可牧平也太害怕了,他的心仿佛像被人攥在手心,直到她笑出时才被人放开。他甚至觉得这个人下一刻就要化烟离去,只有真真切切地将属于他的这束光揽入怀中他才能稍稍安心。
没有人知道,曾经无数个夜晚都是她在他深沉的梦魇中带来了一束光。
薛容玦此刻浑身冰凉颤抖,她也贪恋此刻的温暖,二人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这暗夜无人处相拥。
“昭昭,”他的声音从她的耳畔传来,仔细听来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曾也以为薛家是害死我爹娘的凶手。
“我的爹娘和阿瑶的父亲都死在平德十五年。我的父亲死于你父亲刀刃之下,我母亲……”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母亲为了保护我和明川葬身于冰冷的河水之中。”
“老师……我和裴顾行都是老师的棋子……”
“阴谋诡计我使的不少,否则如何在明郡经营势力,如何走到今日,但是……
“我真的从未想过利用你,你也许不信,可这是真心话。
“我已惯于筹谋人心,暗行其事,迄今犹然。我久居暗室不见天光,可唯独对你,我坦荡赤诚,无所隐匿。”
他略略放开些薛容玦,垂首看向她的双眸:“我承认,在婚事这件事情上是我操之过急。可是这件事情远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不嫁我只会成为像姜琼芳一样的牺牲品。
“太子所选的太子妃,是他权衡利弊后最好的选择。”
“他也并非世人所想一般仁善,他若没些手段如何稳坐太子之位,且看朝堂内外对太子的评价便知他是如何会经营人心。”
牺牲品。
「薛勖霖,时之良将也,妻周氏,生一子一女。子琮继父业,为将。其女适文符,忽殒身于平德三十年……」
她不禁想到前世薛容玦的结局,那是意外……还是蓄意为之?
她看向牧平也,犹豫着道:“你……为什么说这个?”
牧平也帮她撩开了挡在眼前的碎发,她的眼神直直撞入他的心上,他不自觉地挂上笑意,松柏之姿用来形容他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我只想做两件事,为父亲昭雪、完成父亲遗愿,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目的。
“田家已然出现,朝堂这盘本就繁复的棋局更加复杂。如今崔广时日无所多,只怕他一死……”
薛容玦泠泠的嗓音悠然响起:“太子和五皇子怕是真正要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