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原笑着抚了一下后脑勺,笑道:“阿荔就是这样,她所喜爱的定要得到,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晓。”
薛容玦看着前方那个明媚的身影,心中十分羡慕却又有丝丝缕缕的嫉妒如蛛丝般在心中织成了网。
崔荔生于昌明繁荣的王朝盛年,长于簪缨富贵的世家大族,从小到大顺遂无忧,若说她最大的烦恼怕也是苦恼今日该穿哪条衣裙。
她的底色是缤纷的色彩,从未有过一丝苦难,可这世上多少人的底色就是苦难。
崔荔看着牧平也的眼神太让薛容玦熟悉了,她幼时曾在邻家友人阿若眼中看到过。
阿若与远房表兄两情相悦,生逢末世也不能动摇二人的感情。
二人原待阿若二八年华时便成婚,可未曾想到阿若及笄时,因朝中无人,少年被征兵北上。
少年离去前与她说定,待他两年后归来之时便是二人成婚之日。
很快两年之期便到,阿若天天站在巷子口的大槐树下向着远方眺望。
小容玦坐在树下陪着阿若,那时她还太小,不知道阿若每日都在等些什么。
有一次容玦问阿若若是等不到怎么办?
阿若却说,一定能等到的,无论如何都会等到的。
阿若从天光初晓等到明月当空,从盛夏繁荫等到冬日初雪。
容玦也从小阿玦长成了二八年华的少女,阿若还是没能等到她的少年。
北上的军队有去无回,容玦从书中看到一句诗,她觉得是在说阿若。
可怜犹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1
后来阿若生了病,死在了一场秋雨中。
秋雨如挽歌。
阿若死在北蛮破城前,容玦有时候想,也许这是上天对阿若最大的慈悲。
薛容玦笑了笑对崔原道:“这样很好,如此肆意张扬才不算白来一场。”
崔原无奈地摇了摇头,面容都是对妹妹的宠溺。
崔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对了,下月二十是家父五十寿辰,不知姑娘和顾兄可愿来热闹一番?”
薛容玦十分想去,不过还是得先推辞一番:“不合适吧?我同阿兄的身份如何能参加郡守大人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