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琮上下看了看容玦,犹豫道:“阿玦可要换掉这身衣裙?”
遭遇刺杀、又在林中奔逃,一身清亮的衣裙早已被尘土遮蔽,裙摆处还被山中的树枝勾破了不少。
“不必,”容玦抖了抖自己这身衣裙,笑着说:“这样就挺好。”
薛琮背着容玦快步赶到大殿,还未来得及请内侍通传只听里面瓷器碎裂的声音,内里传来桓帝充满怒气的斥责。
内侍在门外悄声道:“陛下正在殿内斥责太子殿下和两位中郎将,司马与姑娘不若偏殿先等等。”
容玦听着大殿内的怒斥声,缩了缩脑袋悄声问道:“麻烦公公,殿内还有何人?”
小内侍也悄声回道:“殿内还有安平侯与皇后娘娘。”
二人向小内侍道了谢:“我等在门外等候即可。”
薛琮扶着容玦在廊外等候,隔着殿门可以清楚看到殿内的情况。
夜空黯淡,殿内橙色的烛光洒在每个人身上本应是温馨宜人,殿内却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薛皇后神色冷淡地坐在上首,薛勖霖则一脸严肃地坐在她身边。
容玦忍不住去看太子殿下,只一眼,便觉得他并不负史书所言。
「惠帝少颖,一览三诵,群下莫不赞其光风霁月。惟灵惠早殇,挫其光耀,自此一蹶不振,不能复振。若非此故,盛朝或能延数十年。」
只见太子殿下身姿挺拔跪在大殿之中,周围都是碎裂的杯盏,锦衣之上还能看到未干的水渍和茶叶。
可他这些污秽不能侵染他的半分风骨。
他面容俊朗,仔细看来十分肖像陛下,只那一双明眸像极了薛皇后,动人又冷淡。
她看到太子看向自己的母亲,似是看出母亲的担忧,甚至轻轻对她笑了一下安慰母亲,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处境。
容玦觉得他像风雪中的松柏。
松柏之质,经霜弥茂。2
桓帝坐在高位不辩喜怒地问道:“查的如何了?”
太子瞥了一眼身侧的两人,声音不疾不徐犹如和煦春风:“凡入云林苑者,皆有记录,却无嫌疑者。刺客能准确找到阿玦,固其不来自外,必出自内。”
容玦看到一旁的五官中郎将面色愤懑,一张脸憋得通红:“太子殿下怎么随意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