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白前才不愿意再在云实面前“低头”一次,于是故作高冷地说:“没什么。”
走到张白薇的床边,朦胧月光下,张白薇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目光炯炯有神。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张白前毫无预兆被吓到,差点尖叫出声。
张白薇抬手放到嘴边,示意他保持安静。
见张白薇醒着,知道她肯定刚刚听到了自己和云实的对话。将药瓶轻轻递给她,转身回到榻边准备梦周公。
接过冰凉的药瓶,揭开瓶塞,一股药香扑面而来。闭眼紧抿双唇,缓缓将它倒在水泡处,张白薇惊喜睁开眼睛,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刺痛。反而是清凉的,摊开手,盯着白净的药瓶,由它联想到它的主人,心中的暖意似潮水般涌来,张白薇却甘愿沉溺其中。
云实静坐在桌边,耳边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四周很安静,片刻后也感到困意袭来,便趴在桌上准备打会盹。
结果再一睁眼,窗外已经露出亮光,想到贼人定不敢白日出现,云实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的榻上补眠。
张白薇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窗外阳光明媚,掀开床帘,榻上空无人影,想必张白前已经抱着被子回到了自己房间。
简单洗漱后,张白薇拿着包裹出门找张白前,谁知一出房门就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三楼走道上站起好多人,有人叽叽喳喳地在议论:“太惨了,谁知道住个宿也会丧命。”
丧命?张白薇心狂跳,一瞬间想到了昨晚窗户上那个黑影。
张白前此刻立在房门边,也听见了楼上的议论声,刚好拦住一个伙计问他:“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伙计一脸悲戚地说:“客官,您不知道,三楼有个客人被人杀了,包裹里的银子全被人拿走了。”
张白前反应过来,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转头看着张白薇,心里一阵后怕。
云实正在房间里补眠,江行从楼梯上走来,对张白薇和张白前打招呼:“早上好。”
张白薇僵硬地挥手示意,张白前冲到江行面前,表情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江大哥,你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吗?”
江行看到俩姐弟惊讶不已的模样,思索片刻回他:“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掌柜和几个官兵在一楼议事,大概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对了,你们昨晚是不是也遇见贼人了?后来还有出现吗?”
话音刚落,云实就打开了房门,看了一眼仍处于震惊状态中的张白薇。其实在外面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时候,云实已经醒了,但是眼皮犯困,便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不过外面的声音他都听见了。
“先进来吧。”云实神情严肃,站在门内说。
张白前和张白薇一前一后跟着江行走进云实的房间。
四人围坐在桌前,张白薇此刻冷静下来,决定先发制人。
张白薇和云实看着彼此的脸同时说:“我有话要说。”话音落下,两个人看着对方愣了一下,又继续讲:“你先说。”
看着两个人突然表现出来的默契,张白前无奈地说:“云公子你稍等,姐你先说吧。”
张白薇垂下眼眸,纤细手指搅在一起,透露出她此刻的不安和纠结。“云公子,江公子,我认真思考后,还是决定和你们提前分开。所以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话音刚落,张白前纳闷,云实惊讶,江行疑惑。
“为何这么突然?”云实难以置信,凝视着她的脸,企图找出她说谎的证据。
张白薇停住搅动手指的动作,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因为我说过不会拖累你,可现实是,我确实拖累你了。”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我和我弟都不会武功,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实在太难。昨天要是没有你在,我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说完,眼中的潮湿凝聚在一起,快速滑过她白净的脸庞。
张白前又发出灵魂提问:“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能去哪?常欢城暂时又回不去。”
不等云实开口,张白薇抬手拭掉泪水,“去小姑家。”
“可是琼海那么远,要坐好久的船,你又怕水……”
“我……我会想办法克服的。”张白薇眼神闪烁不定,哽咽着回他。
“别争了,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就继续同我们一道吧。”云实经过一阵思想斗争,艰难开口道。
“师弟,你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江行本来不想掺和张白薇和张白前的事,只想着几人一起走到青弦河就可以各奔东西。没想到这会云实竟然开口挽留。
“师兄,我知道这么做将来会面临危险,但是要我对他们现在面临的危险视而不见,我做不到。”云实的话让张白薇片刻前惴惴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抚。
“你和我出去一下。”江行不想当着张白薇姐弟和云实争吵,但是冒然带着他们一起行走江湖实在不妥。毕竟带着两个不会武功又长得出众的人,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走至一旁,江行开口斥责云实,“师弟,你实在是胡闹。你自以为是保护他们,但是也会让他们卷进他们本不会遇到的危险中去。”
云实不愿过多辩解,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此情此景,我真的没办法坐视不管,你要怪就怪我吧。”
见云实“死不悔改”,江行也放弃说服,只留下一句:“终究会有分别的时候,你想想到时候怎么办?”便转身离开了。
云实走到张白薇身边,平静开口:“我仔细想了一下,让你们两个人一起走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我和师兄还有任务在身,但是完成任务后还是会返回敬远山。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先和我们一起走,等我们完成要做的事后,便护送你们回常欢城。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