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出活动室,教室、体育馆、花园……他找遍了所有绫音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在教室后面的花坛边找到一脸怔忪的少女,她拿着水壶,任由水浸满土壤,溢出至路面上都无知无觉。身边路过的同学见到她都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指指点点,而她只是望着花朵出神,像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一般。
忍足忍不住皱了眉头,心底一阵抽疼。他再也无法压抑心底汹涌的感情,轻轻唤了一声下一秒就要破碎的女孩,像对待瓷娃娃一样将人拥入怀里。
他感觉少女纤瘦的身体狠狠一颤,然后抵上他的胸膛。
少女的逞强和拒绝深深刺痛了忍足的心,他箍住她的腰,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我回来了。”
当绫音推开他,眼神躲闪时,忍足其实已经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也许是忌惮忍足家和迹部家的势力,他和迹部在场的时候基本没怎么听见过难听的话,但是不难想象别人在背地里说了些什么。昔日被人追捧的校园偶像沦落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他再也没听她唱过歌。
面对他的关心,绫音却反过来安慰他不要担心,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但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少女逞强着扛起一切的身影让忍足心疼了,终于在绫音再次露出勉强微笑的时候,他表白了。
尽管忍足心里十分清楚,绫音想要的爱情从来就不是拯救和雪中送碳,但他还是遵从了本心,他希望自己能够挡在女孩的身前,为她护出一方天地。
“你为什么不早说,”少女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表明心意,低头喃喃,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
这是忍足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滋味,痛到无法呼吸,像是生生从心口剜了一块肉。
他开始盼望小葵能快点从美国回日本,毕竟她们的感情是那么好,如果绫音见到了小葵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葵回到冰帝之后居然一口咬定绫音就是始作俑者。至此,vio彻底破裂。
一边是自家妹妹,一边是心上人,忍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这个妹妹了。别人还会稍微忌惮一下绫音是迹部妹妹的身份,但小葵却毫不在乎,以受害者自居,四处挑拨绫音和别人的关系、校园霸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愈演愈烈,直到绫音就这样在消失于他的世界消失。
忍足曾经像疯了一样掐住迹部的肩膀,可对方就是一口咬定不知道绫音在哪里,最后许是看他可怜,告诉他绫音在英国。忍足真的去了英国,整整三个月,什么都没有!
好在现在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忍足长舒了一口气,他抬头,满天繁星落入他的眼中。
绫音,你在哪里……
抑制不住的思念与苦涩涌上心头,忍足落寞地走在诺斯米亚的街头,人群狂欢,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出神之际,一个温润的声音将他唤醒:“忍足君,好巧啊。”
突如其来的日语让忍足一怔:“幸村?”
少年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被收起,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微笑。来人正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
“你怎么在这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忍足轻咳一声,扶了扶眼镜。
幸村笑:“个人行程罢了,”他打量了一下忍足身上的队服,问了句,“冰帝有集体活动?”
忍足点点头:“我们来这里参加海外研修会。”
“原来是这样。”
“忍足君很在意这个吗?”幸村见忍足盯着自己手上捏着的传单,好心解释道,“刚才碰到一个女孩子给我的,好像是为了在庆典上给她最喜欢的歌手拉票,特地画了五百份,”他最后看了眼画上的人,好心地把传单递给忍足君,“忍足君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
“我就不用了……”指尖触碰到口袋里的纸张,忍足神色复杂地拒绝。
“真是遗憾呢,据说这是诺斯米亚时隔多年再一次恢复这个传统节日,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看……”
幸村嘴上说着可惜,但表情却是雷打不动的微笑,让忍足更加揣测起他来到诺斯米亚的原因。
绫音离开冰帝后正是去了立海大,而她现在人在诺斯米亚,正好幸村也出现在诺斯米亚,忍足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
那他要怎么问呢,思来想去,忍足最终试探了一句:“像幸村这样和善的人,平时应该和后辈很熟吧。”
“呵呵,说不上很熟,”幸村轻笑出声,不过让忍足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句就很干脆地问到了他心坎上,”忍足君是想问我关于绫音的事情吗?“
绫音……少年熟稔的称呼让忍足皱起眉头,但他还是压下心底的醋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焦躁:“你认识她?”
幸村笑着点头:“像绫音那样的女生,想不被注意都难吧。”
忍足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她在立海大过得还好吗?”
“网球部的大家都很喜欢她。”
为什么,他明明应该为绫音融入了新环境而感到开心,可幸村的语气越轻松,忍足的心就越痛。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一切没有发生,如果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绫音就不会躲着他,现在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
忍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声音沉沉:“你来诺斯米亚是为了找她的吗?”
幸村依旧微笑着,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如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