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尚在昏睡的萧疏已,问道:“那他呢,殿下欲将他如何,可需要在下出手?”
“不必。”昭华收起天衍镜,语气淡淡道:“此界纠葛未了,我还需在沧澜呆上些时日。”
容与月含笑点了点头,暗中却微微挑眉,殿下这是失手了吗,有趣。
萧疏已在昏下去也没什么用,容与月便施法要他清醒了过来。
怎生得一副失魂落魄,魂归九天的模样,萧疏已醒来额间青筋隐约可见,紧紧抿着唇,绷住下颚,露出震惊惶惶,沉痛死寂的神色。
容与月笑意盈盈的凑上去:“公子这是看见了什么,这样乐不思蜀,难以回神?”
昭华先是看了他一眼,落到容与月眸下两颗泪痣上:“你如今学着别人模样,是越发失魂了。”
容与月无所谓的笑了笑,听见昭华就差责他发疯无状,也痛痒不沾身。
“我倒是想生的别人模样,这样的话同她结为夫妻的人便是我了。”
怎么能不失魂呢。
想得都要发疯了。
昭华见天衍镜已然无用,抬手打开木盒,便要将其收起来。
突然,被萧疏已一把拦下,昭华神情不解看向他。
他应当已然知晓她并非凡人昭昭,难道还不死心,平白再生出些幺蛾子。
萧疏已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强撑起一个笑,声音发哑:“昭昭,不想看看千面琉璃镜中的世界吗?”
昭华同他对视一眼,眸色幽深,缓缓翘起唇角,又讽又冷:“还不死心?”
萧疏已眼中哀求,手下力道不减,“昭昭,不见上一见吗?”哀求询问,手中力道却是不减,苍白面孔,仿佛无声嘶吼和哀鸣,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昭华目不转瞬的盯着萧疏已,眼中犹如万年不变的高山间雪,风过而湖潭难起波澜,漫不经心地浅浅勾起唇角,仿佛从未落下笑意,却又仿佛从未流露出笑意一样,似笑而非笑,世间万物都不在她心中眼中,天崩如蝼蚁覆灭,地陷如风过无痕。
“便是见上一见,又能够如何?”她顺着萧疏已手中的力道缓缓将天衍镜抬起,“你若看不清,又或不死心,我便是照上千百万次,都是枉然。”
萧疏已不敢看昭华神色,垂头落寞,声音嘶哑:“只一次,只这一次。”
天衍镜中,重新旋起七彩的光华,混沌而绚丽,直到重现人影——
将屿山上,明皇殿,云川小筑。
天之上,神女绰约风姿,高居于天外之天,垂眸俯瞰众生之时慈目又冷漠,焉敢直视。
丝毫——
没有出现凡人昭昭的半点身影。
萧疏已死死盯着千面琉璃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刺红了双眸,血丝隐约可见,一身风雪侵袭之下的哀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