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子上的小菜虽然看着简陋了些，但也都不难理解。可那主食，却是无论如何都让人看不出像是个什么。
五颜六色的混在一起，稀得看不出个数，像是什么泥糊糊，干的又是一不成团的散乱着，活像喂牲口的饲料。
“……这是齐王分发的粮食。大家琢磨着三日之后还说不准要不要走，能领一日粮食就是一日。”章艳芳解释着，想她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能干的媳妇。可再有本事的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何百盛没那么多讲究，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舀了一勺干的塞进嘴里。结果那口感只能说是一言难尽，干噎的想是吃了什么掺了草料的土块似的。
好在他们庄稼人都爱惜粮食，就是这么难吃，何百盛也赶忙就着水和小菜咽了下去。
“嗨呀，这什么破烂玩意。那齐王是不是虚张声势啊，发粮食就发这些？”老百姓不懂什么敢说不敢说的，当下觉得是好是坏，一口气就全吐出来。
“百盛，齐王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何泰宁还算多少有点见识，提点了一句之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稀的。
结果可想而知，哪怕他尽力的想去接受，还是露出了不太好看的表情。
大人们都还好，可小孩子却受不了，吃了两口，别人哭着闹着怎么都不愿意吃了。就连最懂事的何玉宝和大丫，二丫也都抿起嘴巴搁下筷子。
“娘！这喂猪猪也不能吃啊！我要吃肉！何姣姣她不是有肉吗！我要吃！”
石头又开始耍熊，不过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现在他也只敢冲着郭兆兰叫唤，不敢直接要求何姣姣。
“老实点！”因着现在他们一大帮人的命运都系在何姣姣身上，郭兆兰总还没到这种时候还要和人对着干的地步。当下重重拍了石头一下，喝住他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接二连三的碰壁让石头明白了，这样不会让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扁了扁嘴，抽泣了两声，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众人对这一幕感到惊奇，要知道石头可是跟个小魔王似的，现在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倒是没有一个人多说什么。
何姣姣倒是有吃的能拿出来，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机会。再说也不能总是掏出好东西，即便大家现在信任她，也难免一朝生事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齐王发的粮食还有吗，拿过来我看看。”
“还有还有。”何姣姣开口，何修安和何修伟两兄弟立刻从下边儿拿了一个小布袋子出来。
齐王分发粮食是按人头分配，所以就算是大家的都放在一起煮，也只剩下了一点底。
只见布袋子里面净是些什么黄面子和陈年了的粟米，甚至还能看到些稻谷壳。
这些搁在一块儿能好吃就怪了，何姣姣无奈扶额。她是真的没想到齐王主张放粮居然就放了些这种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何姣姣的疑惑，何瑞这时候斟酌的开口道；“也不能怪秦王殿下拿这些出来救济难民。现在因为旱灾，各地方粮食都短缺的很，燕京城里还有些粮食可卖的都几乎天价。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上交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只不过几餐的功夫，那三十两银子都花的差不多。”
何瑞这话又是让大家震惊了一次。
因为他们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待在院子里什么都没做，自然是不知道外头的粮食卖到什么价格。
“何理正没说错，这几日都是我们兄弟俩去帮着拎粮食，那价格确实高的吓人。”
何修安怕大家不信，立刻举起手证明。
“天老子的…一个王爷也只能拿出这些东西，那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何百盛瞪大了眼睛，喃喃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