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惊讶的,是关荣泽这么快就深陷其中,直接倒出去三千两。
她这件事关老夫人那边显然也得到了消息,今日难得的,将所有人都叫去她那用膳。
品秋一语道破:“这怕是鸿门宴了,刚将府上的钱支出去,老夫人那边便来请夫人过去,能是为了什么好事?”
她言语中的不满都快要溢出来,也不知是因为老夫人要算计叶絮感到不满,还是因为府上银子被转走了,所有人都得跟着节衣缩食的缘故。
叶絮正在给林柔柔穿衣,将刚绣好的帕子折好,塞在她衣襟。
林柔柔穿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衣裳,头发也专门打理过,多了几分小姑娘该有的荣光。
她仰着头问叶絮:“主母,就不能不去吗?外祖母肯定会为难你,可咱们已经没多少钱了。”
叶絮摸了摸她脑袋,说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走吧,一起去见你外祖母。”
她牵着林柔柔出门。
叶絮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同龄的女子的孩子也早有林柔柔这般大了。
她仍记得,刚嫁到关家时,关天奇尚在襁褓中,不会言语。
叶絮当时是真的将关天奇当自己的孩子一般抚养,即便她不曾感受亲自生子的艰辛。
刚学会说话走路的关天奇,也属实喜欢她,会喊她娘,会要她抱着。
关天奇是叶絮在这枯燥无光的侯府的最后一抹光亮,她有时夜间痛哭老天对自己的不公,想过离开,却又无法割舍从小抚养长大的关天奇。
关天奇生病,最着急的人是叶絮。
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也是叶絮。
他大病初愈,大夫说忌荤腥。
叶絮便叫人准备的饮食清淡,却被关老夫人瞧见,说孩子不是她生的,不知道疼,扬言她亏待了关天奇。
随后关老夫人便执意将关天奇带去自己抚养,关天奇也不再粘着叶絮,而是跟着一同说她不中用,事事不行。
而今叶絮对林柔柔也是异常复杂,她知晓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个腐败不堪的侯府的,但林柔柔何其无辜,真的应该留在这一辈子吗?
她牵着林柔柔来时,饭桌上已经坐了人,开餐了,全然没有要等她一起用膳的意思。
柳月和端月还从未见过这般场面,面上都露出几分难以言喻来,看向叶絮时,眼中带着几分悲悯。
她们算是看出来了,这整个侯府就是个烂摊子,全靠叶絮撑着,才打理的井井有条,自从她开始不管事后,侯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关老夫人方才还在给关天奇夹菜,又给另一边的祝诗雨夹菜,叮嘱她多吃些,早些为侯府诞下子嗣。
关荣泽则在一旁喝汤,叫祝诗雨要先养好身子。
叶絮一来,屋里的欢声笑语便停了,齐齐朝着门口两人看来。
关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去,直接放了筷子,似是没胃口再吃。
关荣泽兴许还想着找她要钱的事,面上有几分挂不住,率先开口说道:
“你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叶絮轻笑道:“看来我来晚了些。”
关老夫人冷哼了声,说道:“既然知道,还来这么晚,你成心的不是?”
叶絮早已习惯了她的怒火,轻松应对道:“母亲何必如此揣测我?我来的晚,自是听闻你最近头疼,让人前去炖煮了燕窝来,给您补身子。”
一番话,倒是叫关老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似乎也是没料到她现在这么识趣。
叶絮叫品秋将刚炖好的燕窝盏送到了关老夫人跟前,一打开,晶莹剔透的,可见是上品。
她委屈地说道:“母亲方才真是冤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