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闻言，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心说果然是干了多少年的老嬷嬷，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事情不对。
廊檐下都是被风吹进来的雨雪，落在脖子里冰凉黏腻，难受的很。
他拉着方嬷嬷，到一边道：“嬷嬷，我同您说了之后，您可千万不能告诉咱们姨娘。”
方嬷嬷心里咯噔一声，在他头顶打了一下。
“你小子还想给我老婆子卖关子，快点！”
小李子道：“咱们小娘的病，本来不打紧，可是小田子说，有一天姨娘咳嗽着，被叫到了凌家大娘子的宝瑞楼，说了几句话，凌家大娘子就说，容易给宝瑞楼上下沾染病气，然后就给小娘送过去一碗药，小娘不喝，被人强给灌下去。”
“没想到咳嗽还真好了两天，可是两天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方嬷嬷大惊失色：“凌家大娘子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如今咱们姨娘正是得宠的时候，她怎么敢的？”
“她毕竟把持着整个凌家的后院。”小李子叹气，“小娘担心姨娘知道了会害怕，也自己寻了不少郎中去看病，可凌家大娘子是个铁石心肠的，郎中刚进门，就将人给赶出去，这才耽搁了。”
“姨娘方才不是问，我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吗？”小李子低声，凑到方嬷嬷耳边，“那是因为我去寻庞郎中的时候，就想到了，凌家大娘子或许不让咱们进去，所以寻了一身我的衣裳，给庞郎中好生打扮了一番，才费劲将人给带进去了，熬药都要偷偷的。”
“庞郎中说，一个是因为那碗药，确实想慢慢的折磨死咱们小娘，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不至于这么严重，最主要的还是心病。”
小李子一口气说完这些，实在没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平常以为王妃如此对待姨娘，就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原来是一脉相承，比起她母亲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你低声些。”方嬷嬷听的心惊胆战，“庞郎中有没有说，多久之后能好？”
“连着针灸带吃药，再过个三四天就能够控制住，只不过若是想要除了这陈年老病根，或许需要个半年才行。”
小李子叹气：“庞郎中还说了，若姨娘心情一直不好，只怕一年都不成。”
方嬷嬷心疼的紧，可是想到，在那样的环境下，生了三个儿女，还每天心惊胆战，吃不饱穿不暖，挨饿受冻，怎么可能没有点病在身上。
她轻声道：“记住，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姨娘知道，等好点了再说。”
“嬷嬷放心吧，我都明白。”
小李子点点头。
二人往回走。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已经穿好斗篷的凌枝，正站在二人身后，连帽子都没带，半边脸已经被打湿了。
“姨娘……”
二人心里瞬间就是一哆嗦。
凌枝咬了咬嘴唇：“我就说，有什么事情，你们二人不能在屋里说。”
她强忍住泪水：“进屋！”
然后转身，大步往屋子里面走。
完了，姨娘是真生气了。
方嬷嬷心慌的跟在后头。
进屋之后想张嘴解释。
可是没想到凌枝直接关上里间的门。
她忐忑不安，还以为凌枝不想搭理自己。
和小李子犹豫半晌要不要敲门，没想到凌枝自己留换了身衣裳出来，然后坐在桌前，吃了不少东西。
眼看着她还要在吃，方嬷嬷吓坏了：“姨娘，我的姨娘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瞒着姨娘，姨娘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该把人给撑坏了啊我的姨娘！”
“阿娘总说我吃的少，我只是想多吃点，回去看阿娘。”
凌枝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仓鼠：“准备马车，我要回娘家。”
方嬷嬷声音一顿，看着外面仍没有停意的雨雪：“姨娘，咱们不能等雨雪停了之后再回去吗？若是让小娘知道，一定会担心的啊。”
凌枝放下筷子看着方嬷嬷，一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