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走进青禾院,便看到巧兮拉着云方在院子里走。巧兮看见宋朝月,将牵着云方的手一下松开,不好意思地同宋朝月笑笑。
听见了别人的脚步声,云方一本正经地让巧兮扶着他回屋。
宋朝月站在门外,等着巧兮出来。
“怎么样,今日可还好?”
巧兮点了点头,云方不再将自己闷在屋子里,愿意出门走动了。
宋朝月与巧兮一同进到了她暂住的那间屋子,问她在这儿可习惯。
这姑娘说话轻声细语的,只说什么都好,石榴照顾得很尽心。
如此听罢,宋朝月便也放心了。
昨日云方那边事多,宋朝月没好问巧兮,今日想要趁此机会问问。
起战这么多个月了,宋朝月全然不知前头战乱之地的情形,孟祈信中也只字不提。
巧兮听到宋朝月这般问,知道她是孟祈的未婚妻,自然也不设防。
她说起了一路来的所见所闻,与孟祈信中描述截然不同。战场上尸山血海,百姓流离失所、吃不上饭……
说到最后,她又提起了笙歌城里的事儿。
“我走的时候,见禁军围了孟国公府,他们似乎连益阳公主都给抓起来了……”巧兮见宋朝月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说:“宋小姐,您说,他们会不会用国公府来威胁孟大人。”
会吗?肯定会的。
战场上战鼓擂擂,孟祈握着长枪,座下黑马如闪电一般穿过敌军,长枪之下尽是亡魂。
他银色的盔甲沾满了鲜血,那由褚临亲手写下的以孟家三口性命相威胁的字句犹在眼前。
他杀红了眼,从未想过,褚临竟然不顾血亲至此!
哭
漆黑的夜晚,明台殿屋檐之上站着一排乌鸦,它们嘴里发出不详的叫声,听得守在明台殿前的禁军浑身汗毛竖起。
战争的像是突如其来无力阻拦的洪水,裹挟着每一个人向前,他们无法逃脱,只能静静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一切,在开始的时候就无法回头了。
在这座恢宏的大殿之内,一人手中正提着一盏宫灯,在这回荡着脚步声的大殿之中不知寻找着什么。
褚临提着灯,耳边的声音同他的脚抬起、落地,响起,这里安静如斯,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他站在白玉阶下,上面的龙椅在黑夜之中泛着威严的金光。
自十六岁入朝以来,他多少次仰望着这天子宝座。
褚临总觉不忿,自己不过没从皇后肚子里生出来,不过比褚季年纪小上那么几岁,为什么,为什么太子之位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