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不像是李景淳写的字。
她与李景淳虽没有太多交集,但对方还是给她写过不少书信。
叶漪凰不感兴趣,但青嬷嬷当时一心想要撮合她与李景淳,少不得拿那书信来说事。
她不看,青嬷嬷便念,她只好扫一眼放到一旁。
时日一长,自然也勉强记得对方写的字。
可眼下这封和离书上的字,却是截然不同的。
李景淳读书多年,但心思浮躁,虽有笔锋,但气势不足,内里是虚的。
但眼前的字却是刚劲有力,笔尖圆润却暗藏锋芒,这不是李景淳能写出来的字。
反倒是另一个人——想到那人,叶漪凰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她攥紧那张和离书,问道:“舅舅,这和离书,当真是李景淳亲自写下的?”
江元健哪里看过李景淳写的字,但手印他却是比对过的,便说:“是,这手印都是他亲自摁下的。初盈,今后你便自由了。”
“若是你有喜欢的人,”他抬眸看着叶漪凰,眼神里带着探究,“舅舅也可帮你争取的。你毕竟是我江家的人!你父亲还是当朝丞相……”
“舅舅。”叶漪凰微微摇头,她不想知道这和离书从何而来了。
她笑着说:“多谢舅舅,但不必了。”
江元健摆手说不用,想要说什么,叶漪凰却先问道:“舅舅方才说起我父亲,初盈倒是有一事想要问问舅舅。”
“你说,只要是舅舅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漪凰敛起笑容,看着江元健的眼睛,问道:“父亲知道我成亲的事吗?”
江元健一愣,张了张嘴,神色颓然:“当时情况太急,我们,并未给上都那边写信……”
叶漪凰点点头,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压抑着的一个问题:“父亲,可曾给我写过信?”
江元健再次愣住。
看着他的表情,叶漪凰也彻底明白了。
这两年在道观时,她其实给远在上都的父亲写过信。
但毫无例外,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到后面,她已经彻底明白,父亲也放弃了自己。
那之后,她便再也没给上都去过信。
今日若非江元健提起,她都快要忘了自己在上都还有个父亲了。
想到此,叶漪凰垂下眼眸。
她不清楚,父亲是因为责怪她鲁莽,还是因为阿娘的死对她心有不喜,但父亲放任她两年不闻不问,这也并非是因为疼爱吧?
江元健看到叶漪凰的神情,以为她是难过了,连忙说:“你父亲或许也遇到了些难事,所以才忘了给你写信……”
叶漪凰闻言一笑,“舅舅不必安慰我,我晓得的。”
可,有什么事会两年了都没处理好呢?
阿娘走了,阿姊也没了。
父亲……一封信都不曾来过,当真是因为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