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漪凰听着江元健说起李昌泽的生平时,沈翎人已经坐在了县衙里。
“爷,人被押回来了。”冥河拱手行礼,“已经送到地牢,接下来会让牢头亲自去审问。”
沈翎摆手,“不必,我去。”
“爷?”冥河皱眉,“那人杀人如麻,您去怕是有危险。”
沈翎轻笑一声,将书合上,道:“李昌泽三年前上任,官职却是捐来的。你说,我要不要查?”
冥河一愣,旋即明白了沈翎的意思。
一年前,上都下边的一个县里发生了一起捐官杀人案。
此事在朝廷引起巨大波澜,问题的原因便在于,大兴一直致力于推送优秀的人才入朝为官。
这种制度下,大大减少了那些无所作为的官上任的情况。
可也滋生出了一些黑暗的产业。
比如,捐官。
想要做官的人,靠银子打通关系,最后得了个官名。
这些官大多是下面的县城空缺的官职,什么县令、县丞,乃至主簿等等,都能成为那些上面的官员敛财的手段。
一年前的那次,便是因为官员处理不当,收了银子给了一个不好的官职,对方本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见上任后收不到贿赂还得处理各种事务,一气之下,便将给他找关系的那名官员给杀了。
这才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开始彻查此事。
巧的事,这案子就是爷处理的。
所以,当时全程陪在沈翎身边的冥河,相当清楚此事。
“爷是说,李昌泽这个官职,来得蹊跷。”
“任职书上写得很清楚,对方在墨州多年,跟匪徒对峙经验不少,特此批准对方上任。可,前任林县县令死的时候,才三十五岁。”
沈翎垂眸:“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被人发现病死家中,这般蹊跷的死法,很难说是正常的。”
再有一点,李昌泽当时用来说服江元健和墨州刺史的话术是,他不希望百姓再受到那些土匪的威胁。
这话其实不管谁说,大家都不会相信。
毕竟当时的李昌泽在墨州刺史等人眼里,就是个想从镖师转行的大老粗。
官职还是靠钱捐出来的。
这样一个人,很难得到别人的信任。
所以,让刺史相信他的,其实是对方说的:不想留在这里,想要往上爬。
就是因为这句话,刺史才会相信他的话,确定他不会做出危害林县、危害墨州的事。
但,一个真的想要往上爬真的不喜欢匪徒的人,自称跟断崖寨的匪徒打过多年交道的人,又怎会选择一个距离断崖寨最近的县城当县令?
种种疑点,早就证明了李昌泽的身份不简单。
但沈翎要查的是,李昌泽的官职是从何而来的,那些士兵又是为谁而养。
一年前的捐官案看似结束,但他当时发现了不少疑点。
虽然当时的吏部侍郎已经被革职,举家搬离了京城,但其他人真就那么干净?
只是那次查到后面,父皇不让他插手,并将此事的功劳尽数算到了四弟身上,他不再接触到最核心的消息,自然也就断了关联。
这次他又抓到了或许跟捐官有牵扯的李昌泽,他如何能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