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淳在听到叶漪凰和江元健的对话时,已是未时末。
他心情不畅,又无处可说,便跑到了外面的酒楼喝酒,却不想遇到了几个在书院读书的同窗。
几人相约,饮酒作乐,这一喝便到了傍晚。
几人看出李景淳今日心情不佳,便有意留他多喝几杯,好排解一下心中苦闷的情绪。
“景淳兄,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一人举起酒杯,笑着道,“你看,考童生时,你表示头名。靠秀才了,你又是案首。这次府试只要不出意外,您绝对还是头名!到时候可就是小三元了!”
“是啊。”另一个人跟着说,“更别说景淳兄的妻子正妻是墨州司马的外甥女,就是刚进门的平妻,都是咱林县最大富商的嫡女,啧啧啧,景淳兄现在可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啊!”
往常听到这些话,李景淳只觉得心情舒畅,恨不得再饮三百杯。
可今日,他只觉得聒噪。
啪!
杯子摔在地上,响声惊扰了隔壁桌的客人,弹起的瓷片让人心情不快。
几人见状连忙同旁人道歉,又安抚李景淳:
“好端端的,景淳兄摔杯子作甚?!”
“好了好了,待会儿把银子赔了就是。”一人同李景淳的关系明显要好过其他人,笑着道:
“景淳今日心情不畅,咱们去楼上的包厢好了。”
另外几人闻言也点头,厢房里怎么闹都没事,至少不会伤到别人。
可几人打算走,李景淳却不愿意。
“怎么,我堂堂县令之子,连个大堂都不能坐了吗!”他猛地站起身,泛红的脸上带着醉意,眼神偏执。
“这里是林县!是我爹的地盘!凭什么不让我坐!”
几人也是头一次见到李景淳这般,只好看向同他关系好的那人,让他好生劝劝。
那人无奈,也只能拉住李景淳的手,让他莫要惹事。
“景淳,伯父虽是县令,可如今沈巡察到了林县,你还是低调些好,免得让人抓到把柄捅到巡察使哪儿去。”
这话让李景淳安静了不少,他垂下头,仍由好友拉着自己上楼。
但,他方才嚷嚷那几声,却被别人听了去。
“林县县令的儿子?哦,是娶了江司马外甥女的那个?”
“可不是,听说先前去道观了,这几日才回来。不过前几日李家又抬了个平妻进门,怕是家里不安生,这才出来喝闷酒呢。”
“噗嗤,那也是,那外甥女本就是被人驱出上都的,可见不是个省油的灯,到了这儿,那更是要闹腾了。”
说话人的声音并未经过遮掩,又是在大堂,方才李景淳那一闹这大堂里本就安静,这会儿更安静了。
李景淳听到那人的话,停下了脚步。
他扭过头,只见那几人一副商人打扮,一桌华丽,不像是普通商人。
他眼神太过明显,几个商人当然也看见了,脸色一时有些尴尬。
都说民不与官斗,他们刚才也是有些大胆了。
几人讪讪一笑,想把这事儿给遮掩过去。
好友也拉住李景淳,让他莫要惹事。
李景淳却甩开了对方的手,径直走到商人面前,问:“你方才说,我妻子初盈是被人驱逐出上都的?”
商人一愣,“初盈是谁?江家外甥女,不是姓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