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深听着景逸自言自语,却也没有回答,就跟没听见似的。景逸却似乎也并不觉。哪里有不对,还自来熟的对着段云深说道,“公公身上还有吗?有的话不妨分我一块。”段云深心说这人怎么写了话痨。段云深:“没有了,刚刚都送给别人了。”景逸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意思,笑着说道,“我这身上还有,公公要不要吃?”段云深:……那人说完,还真递过来了。确实是八珍糕,看着就觉得香糯可口。段云深目瞪口呆,连个油纸包都没有,他刚刚藏在哪儿?袖子里吗?兄弟你干嘛呢?大半夜拦着我非要我给你带路,还跟我在这说着杂七杂八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想泡我。恰在此时,迎面遇上了两名宫女。段云深松下一口气。那两位宫女都是宫中的旧人,自然认识景逸,看到景逸迎面过来便下跪行礼。段云深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抛了出去,扔给了这二位宫女,解释了一番这位需要出宫,需要有人带路。景逸也就没有故意多加纠缠的意思,只是在离开时,他本已经走出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公公为我带路这么久,不如这个送于公公,当做谢礼。”段云深看过去,却发现那人递过来的东西非是金银玉石之类,而是小小一颗。非要说的话,那东西倒像是一颗狼牙。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按理说一些游牧国家才会有这个——比如南渝国。抠门的王爷景逸含笑看着段云深,盯着段云深神情的每一处细微变化。段云深对这审视浑然不觉,客气了一句,“奴才没帮上什么忙,受之有愧。”一边客气一边准备伸手去接——不接白不接么,免费送的东西自己为什么不要?但是他还没摸到那个东西,景逸就把狼牙给收回去了。段云深:??景逸似乎也没有真心要给的意思,这时候笑眯眯道,“既然公公如此说,我便不强求了。”段云深:……哪有这么抠门的!??两人就此别过,段云深转身就走。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晚上这叫什么事儿?平白撞上个烫手山芋就算了,还被烫手山芋给涮了!段云深走出老远,景逸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模样太过于专注,以至于那两个接了“烫手山芋”要给他带路的宫女都有几分迷惑。小宫女:“王爷?”景逸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两位宫女笑了笑,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小宫女:??景逸径直奔着出宫的方向去的,走得笃定且自信,哪里有什么迷路的样子。出了宫门,便有嘉王府的马车在等候。提灯的小厮,赶马车的车夫,还加上保卫他的亲兵,可谓是做足了场面功夫。景逸掀开马车帘,马车里面居然坐着有人。那人作布衣打扮,看着倒是年轻,只是其貌不扬。而且这五官若只是不出众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一副苦瓜脸,怎么看怎么一脸衰样。这时候明明看着衣服还算整洁,料子也还过得去,不过那股倒霉鬼的气质太过于独特,以至于哪怕穿着绫罗绸缎,看着也像是他偷来的,从头到脚冒着一股落魄不得志的味道。这时候见着景逸进来,那男子便道,“王爷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晚,可是宫中有什么事绊住脚了?”此人名为周不愚,是景逸的谋士。景逸在马车里落座,看着周不愚一边和自己说话,一边慌慌忙忙地把啃了一半的烧饼往袖子里藏。景逸:“算不得绊住,只是一时好奇,多留了片刻。”周不愚奇道,“宫里什么新鲜事让王爷好奇得这时候才归?这草民可想听听了。”景逸脑子里浮现出刚刚见的那人的面容,“小铄的宠妃。”周不愚未曾开口,等着景逸继续说下去。景逸:“原本我只是好奇,能在小铄那般薄情冷血之人的身边活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结果一见之下……”周不愚适时接话:“是惊艳,还是失望?”景逸:“都不是,是惊讶。”景逸脸上似乎有几分追忆的神情。那云妃太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景逸当年抛却自己皇族的锦衣玉食,入行伍行军打战。现在外面的人说起此事,都说这是他大义高洁,舍荣华富贵,保家国安定。但对景逸自身而言,那只不过是他走投无路的放手一搏——输则马革裹尸无名无姓,赢则有了翻身和对抗的本钱。景逸当年不受宠,母妃死得早,且母家不过是小官员,也帮不上景逸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