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深自然不甘心,这吃食带都带来了,难不成还要让他原样带回去吗?段云深维持着递筷子的手没动,景铄也没打算接,看着棋谱不搭理他。就在段云深那手僵硬得快要发抖的时候,景铄终于抬起头来了。景铄:“你就打算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段云深:“??”景铄:“朕以为爱妃来找朕还有旁的事。”段云深:“……”啊……还真有。景铄的眼睛依旧沉静,但是段云深莫名觉得这人好像心情不错。那种隐约像是看热闹一样的感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期待着自己的下一个动作。好像单纯是这样的行为就能让他开心似的。段云深:“……”这个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段云深就跟专门为了打岔似的,转身夹了一块笋片送到景铄的唇边,“陛下先吃些东西……”笋片停在景铄唇边,段云深为了避开景铄的视线,便避开了对方的眼睛,这时候跟随着夹菜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就把目光落在了景铄的唇边。景铄的唇色较浅,并不会如同女子那般如同丹霞樱桃般的红艳,只是那唇看起来湿润,无端地让人浮想联翩若是咬上去……恰在此时,景铄凑近来,张口将那块笋片咬了过去。段云深惊着了似的,下意识后退一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慌个什么。他下意识看向景铄的脸,却见这人波澜不惊地咀嚼着笋片。一张男狐狸精的美人面皮,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已经勾走了自己的魂。贴一下就行段云深傻愣愣的,总觉得刚刚景铄凑过来咬的不是筷子上的笋片,而是自己的手指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景铄将那块笋片咽下的时候,心里依稀有些抵触的感觉。那感觉并不是针对段云深,而是身体的本能。他保持戒备和警觉太久太久了,那种戒备就像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像这样吃下别人喂过来的食物,理智上来说实在是不够稳妥,就算这东西是段云深自己试毒过的。这样的试毒并不可靠,景铄很清楚。饭菜是段云深带来的,他大可以现在试毒给自己看,待会儿再独自服用解药。景铄知道自己咽下笋片的时候交付出了什么样的信任——哪怕段云深本人对这次交付毫无自觉。段云深还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小心脏,根本就没顾上留意其它——不过以他的智商,就算他真有心留意,也不见得就能留意出来。傻人有傻福,单纯且赤诚的人也没什么不好。景铄:“站那么远做什么?”段云深实在冤枉,他站得也不远,就是刚刚被景铄凑近咬笋片的动作弄得心中受了惊,心虚地身子后撤了几分。景铄瞧着段云深带过来的菜色,老实说他今日倒是不饿,项一越的人已经安插进这座宫殿的守卫,今日进来的食物自然也经过层层盘查。所以今日的景铄是吃过晚饭的。只是这时候瞧着菜色,又刚刚尝了笋片的味道觉得还不错,居然有了几分动筷子的念头。段云深看景铄打量菜色,于是很适时地将手里的筷子递了过去。景铄却没接,只动口,“白蘑。”段云深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夹了块白蘑菇递到暴君嘴边,这次学乖了把视线落在景铄衣襟上,顺带还在心中腹诽了一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万恶的封建主义贵族阶级!景铄只动口不动手,每个菜色都只尝了了一两口,不过每样都吃了一些。等到确定这美人暴君不吃了,段云深便放下筷子,将东西都收回了食盒里面。边收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吻要怎么解决。按理说,此事景铄应当也是知道的,毕竟段云深过来找景铄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只是景铄吃完了东西就接着去看自己的棋谱去了,就差没来一句“跪安吧”。之前景铄那个逗段云深的架势,段云深觉得尴尬,还给人喂菜打岔。现在景铄这一副不管不问的架势,段云深更尴尬了,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这个头。他磨磨蹭蹭地把东西收拾了一番,然后干咳了一声,“夜深了,不如臣妾送陛下去休息?”还是趁他睡着了偷吻比较方便,管他真睡假睡呢,只要他闭上眼睛,自己扑上去啃一口就跑。只要我跑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嗯,残疾暴君也追不上我!景铄:“朕看完了棋谱再睡。”段云深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棋谱,厚厚一本,最起码还有三分之二没看完。等他看完,段云深估摸着自己应该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