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狸子本想去衙门问个清楚,到了衙门他却不敢进去,他弟弟花朝前年刚被调离水阳县官职不大,却比原来的官位高上许多。
阿娘常常嘱咐他们,帮不上老二的忙,就少去给老二添乱。
他们家在蝇头子村不算穷有点家底子,不然也不会出了花朝这么一个当官的,可官场世家子弟多,花朝身上又有读书人的毛病,没少受欺负。
由此被几个世家子弟打的浑身是血,却没处去说理,无权无势花朝过的尤为艰难,不然也不会把花鸢和媳妇送蝇头子村来。
想当初花朝中举人还是第一名解元,而后中进士成了知县,又因不懂官场被设计贬职,或许是当了爹沉稳了,近些年才好起来。
阿娘的母家算是有点名气的商户,银子不缺,怎可让小舅赵玉这个金贵少爷来家里住,无非是想借着老二帮衬一下他。
花狸子站在衙门口终是踏上了台阶,他找出今日去送粮食蔬菜的钱,给了门口一个衙差。
“衙差大哥,今日可否抓了一个卖红绿灯糖葫芦的小丫头?”花狸子憨厚的笑着,手里的钱却塞的紧。
衙差上下瞥了一眼花狸子问:“你是她什么人?”
花狸子说:“俺是她同村的,今早她坐俺的板车来的,”花狸子指着停在县衙门口边上的板车:“俺刚去找她要一道回村里,听周围铺子老板说她被抓了。俺能否问一问,她犯了什么事?”
衙差一脸嫌弃像,掂量着手里花狸子塞给他的钱,铜钱的声音并不清脆很是沉闷。
钱给少了打听消息不够,花狸子讨好的笑着,“您看这够不够?”
花狸子又拿出几十文钱给衙差,衙差看了看很是勉强的收下。
“你们既然是同村的,赶紧回去准备好收尸吧。”衙差的话语尤为冰冷。
“啥?!收尸!这丫头能犯那么大的事?”花狸子被吓的直拍自己的胸口。
衙差“砸”了一声说道:“她是犯不了大事,却没弄干净自己卖的东西,给人吃病了差点死人。死的还是城里有名的史家公子。”
史家是花狸子送粮食蔬菜的一户人家,这可是个大户人家,听说家里的老爷在京城里当大官。
柳书的红绿灯糖葫芦,花狸子虽说没亲眼看着做,却吃过自己的儿子女儿侄女甚至家里的阿娘都吃过,都没有事。
更何况,柳书那丫头做糖葫芦的手法一定是王大春教的,王大春卖了那么多年啥事都没出过。
花狸子不信柳书做的东西不干净,那就算不干净顶多吃坏肚子,上哪能去死啊?
还是史家的公子,那史家那么有钱,吃的很讲究,外面的东西是一侓不准吃。
柳书的红绿灯糖葫芦放在史家是大忌,他们的饭食都是检查仔细后没有问题,才会呈现在那些贵人面前。
花狸子站在衙门口上了板车,用力挥舞着鞭子抽打着驴屁股,被抽的驴跑的很快。
花狸子一路抽着驴的屁股回到村里,冲进王大春的家里就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大春刚从地里回来,楚里也在院子里,她手里提着点菜打算送给王大春,两人正聊着什么花狸子就跑进来喊。
王大春赤着脚问:“出啥事了?叫那么大声,你的驴又钻进沟里了?”
王大春笑了起来,楚里把菜放下刚准备进屋去瞧瞧二丫跟小狼,就听见花狸子说:“俺驴好好没钻进沟里,是柳书那丫头被官差抓起来了!”
楚里跑到花狸子面前:“你说啥?!丫头被官差抓走了,这是为啥?”
花狸子刚想把在县衙门口衙差跟他告诉楚里,他就感受到一阵风吹来,小狼浑身是泥头发散着,身上就穿了一条脏了的裤子。
上半身是光着干了几个月的农活,身上有了界限分明的骨骼,他的头发披散很乱,这样子像是要洗澡。
“城里,怎么去。”小狼的嗓音很难听跟被什么刮了一样。
他那双颜色不一的眼睛盯着花狸子,他的力气极大,拽着花狸子的衣领硬生生的把花狸子提了起来。
半年多以前的小狼还是一个没有柳书高的瘦弱小孩,如今长的却比花狸子这个成年男人要高出许多了,力气也大出许多。
小狼的双眼周围有红血丝,花狸子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城里,怎么去。”小狼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花狸子的嘴巴直打架怎么也憋不出一个字,幸好王大春上前来把小狼拉开。
“孩子,你冷静些,叔这就去找村长。”说着王大春赤着脚跑去村长家。
站在一旁的楚里害怕小狼再去拽花狸子的衣服领子,她伸手拉着小狼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