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柳小友别急嘛,转身看看,老头子我站在你身后啦。”
柳凌珍迅速转身,果真,在她刚刚摘果子的那棵树那里,树叶晃晃荡荡,从树干后边走出来一个拿着拐杖的老头子。
柳凌珍脚上还被根须给束缚着,她又扒拉了两下,那老头子脸色顿时变得奇怪,柳凌珍停住了手。
她指着缠在脚上的枯黄根须,问道,“这是你干的?”
那老头子急速摆头,“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柳小友明鉴呐!”
柳凌珍挑挑眉,她可没说过自己姓柳,这老东西上来就是一口一个柳小友,“既然不是你的,那我可要接着拔了,你这回可别再叫我停了。”
她说着又狠狠地撕了一大把根须下去,柳凌珍随手抓起一根仔细观察,这脉络走向,看着很像是人参,意料之中听到那边传来痛呼声。
那老头子扶着树,汗水像豆子一样顺着它苍老的脸往下掉,它的下半身应该是腿的地方竟然全是枯黄的根须,也是这些根须支撑它站在这里和柳凌珍对话。
土地公擦了擦汗水,“柳小友饶命啊,老头子我是此地的土地公,见您与您妹妹命中注定带有一劫,必定会反目成仇,特此来相告。”
妹妹,它在说阿十,柳凌珍不动声色地转动眼睛,待确认阿十还好生生地坐在路亭里面的凳子上,她才又将眼睛重新放到眼前这老东西身上。
柳凌珍再开口带了点谨慎,但还是被它听起来和组织并无二致的话语给说得很恼火,“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赶紧飞升上天去当神仙吗?去庙里面被人供奉,享受万世之名?”
土地公也很委屈啊,它心想本来在土地睡得好好的,先后来了两波人强迫它做事情。
前一波人要它离间眼前这对姐妹,让她们产生间隙,本来它打算派个小兵来解决这件事情,谁知后面又来一波人。
那黑白面具人虽是单枪匹马地出现,仅凭她一个人的实力,将它直接打成重伤,刚刚又将它抛来此地,让它给眼前这女的设一个局,让她做一个选择。
这前后两拨人的计谋虽不冲突,但恶毒程度却有深浅。
以它的眼睛来看,前一波人是对眼前这两人恨之入骨,是以决定要下死手,那黑白面具人又是眼前这姑娘的妹妹……
她将它打成重伤,这仇它记在了心上,也因着如此,它决定同时完成第一波人的计谋,这也是它对那黑白面具人的报复。
土地公强忍着疼痛,为了这条命,怯懦地按照那个人的指示开了口,“我知道治好你妹妹的眼睛的办法。”
不扯预言了,果然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蹦出来的妖怪……可转眼又听到它提阿十的眼睛,柳凌珍动摇了,妖怪的法子更多,她指指缚在脚上的根须,“你先把我脚上这个东西给撤了。”
那老东西扶着树又喘了几口粗气,颤颤巍巍道,“那柳小友可要承诺,待会不会上来撕了老头子我。”
柳凌珍瞪眼,像个活阎王,气势汹汹道,“我柳凌珍承诺,待会儿绝对不会撕了你!”
土地公公旁边的树忽然掉了许多果子下来。
脚上的紧缚感退去,柳凌珍活动了一下脚踝,走到那棵果树前,几步的距离,她直视那自称是土地公的精怪,直白道,“你刚才所说的,治好我妹妹的办法,你详细和我说清楚。”
……
替身人偶传来柳凌珍的消息,沈识黛重又封闭水牢,缩地成寸一闪,她又回到了“阿十”身上,她抖抖身子,将人偶收进储物戒。
正正看见,刚走到路亭前面,正准备踏上台阶的柳凌珍,她怀里面还抱着一大包果子。
其实沈识黛她这具身体看得见,装瞎只是为了骗取柳凌珍更多的爱。
沈识黛忽然觉得自己和宣衡也没什么不同,难怪他们会那么恨彼此,从一开始就相看两厌,原来是因为对方就是最像自己的那个人。
都一样的自私,都一样的需要柳凌珍。
柳凌珍是她永远的阿姐,这是当初她将沈识黛从昏暗的柴房里面抱出来,说过的话。
她怎么可以忘记!
她不能忘记!
沈识黛也不允许她忘记。
这边刚刚踏上台阶的柳凌珍眼神复杂地看着,恬静坐在亭子里面的阿十。
想着刚刚那精怪说的话,柳凌珍心里面难受,她感叹,这一世或许和阿十真的没有缘分。
一刻钟前,那精怪阴森森地说,语气里面尽是狠毒。
“你妹妹是大富大贵之相,命中有王侯之气,你再往前走,会遇见来寻你妹妹的人。”
“治好你妹妹的方法只有一条,就是——以命换眼。”
“用你的命,来换你妹妹看得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