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梅抱怨,江絮雾心知肚明,抿茶道,“大夫人心中有怨。”
仗着她不是江家的正经小娘子,可以随意拿捏,而她的母亲也只偏袒弟弟妹妹,哪里会真心待她,帮她摆平这些。
抱梅也想到江絮雾的处境,垂头丧气地道:“小娘子在江府这些年,真是……”
江絮雾听出她的言下之意。
她这些年早已习惯自身处境,曾几何时,她好几次都想回到江陵,想回到父亲尚在,母亲还疼爱的那几年。
可人不能往回走。
于是她书信一封让抱梅托人送去给沈长安,说自己要去北平寺,往日只能书信交谈。
江絮雾其实很想在信上写,“沈大人,你愿意娶……”
可她又羞赧,不敢下笔,兜兜转转,还是放弃这个念想,晚点,等晚点,她要亲口问沈长安。
她又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江絮雾心思百转千回,还是写一封客套的书信。
翌日。
车舆缓缓行驶,往东郊而去,待到三炷香的功夫,她们这才到达北平寺。
江夫人一早打点好寺庙里的僧人,所以日子也不算清苦,不知是不是故意,江絮雾居住的院子很偏,几乎无人打扫,陈设也简简单单。
抱玉抱怨道:“这寮房怎么这么破落。”
“肯定是故意的。”
抱梅和抱玉一唱一和,江絮雾随行的婢女带得不多。
江凝雪则是携了十几个婢女三个婆子,浩浩荡荡,不像是寺庙抄经祈福,倒像是来闲游。
反观江絮雾只携了四五个婢女,索性江絮雾的婢女们个个都手脚麻利,也不偷奸耍滑。
江絮雾看她们辛苦,自己也跟着一起拾掇
待到月上云梢,院子掌灯。
院子里的几间寮房都打扫干干净净,倒是院子落叶只能明日清扫。
江絮雾她们好不容易打扫完,再看僧人送来的斋饭,青菜绿叶豆腐,寡淡无味。
江絮雾细嚼慢咽,方才止住肚中几分饥饿。
今日实在是太累,江絮雾沐浴完后就躺在抱梅拾掇好的雕花架子床,睡到半夜,又梦到裴少韫。
她惊醒了过来,察觉胳膊冰冰凉凉。
她摩挲一番,发现是沈长安之前给她的玉佩,她与抱梅一起收拾,忘记收回匣子里,遗落在床榻上。
索性江絮雾睡不着,干脆起夜,点上烛火,在灯下细细看去,只见玉佩通体白月,在灯下熠熠生辉。
忽然,一阵夜风拍打窗棂,烛火也被熄灭,江絮雾惊慌失措起身,可掌心的玉佩却被人夺取。
“你是谁?快还我玉佩”
深夜中,不请自来的某人摩挲着掌心的玉佩,嗓音压低,如涓涓溪水,意味不明地道:“小娘子,这是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