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学生给我邮来的,说是好东西,什么明前明后的我这个大老粗根本弄不明白,你喝喝看。”
男人坐在沙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怂包一般的林语鸣冷笑。
在他看来,林语鸣已经怂了,接下来就会像是温主任说的那样把外请专家的费用退还给自己,甚至医院还要拿一大笔封口费以免事态恶化。
这钱挣的真容易,男人心里乐开了一朵花。
林语鸣冲好茶后放到男人身边的茶几上,温言道,“火气别那么大,有什么困难、意见就说。”
“没困难,倒是有点意见。国家三令五申说不让你们收红包,为什么从外地来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老头子就要收我们2ooo块钱红包,太过分了吧。”
男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林语鸣笑着说道,“这笔钱咱之前可是说好的。”
“我又不是医生,你们行业里的那些弯弯绕一点都不懂。也是今天有朋友来探视,我听别人说才知道收红包犯法。”
男人开启了我有一个朋友的谈话模式。
说到这里,男人看着林语鸣,提高音量,“犯法,犯法你懂么!”
“懂。”林语鸣脸上的笑容不变,坐到男人身边的沙上,“说说你的要求。”
“我没什么要求,你这面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公道的答复,我就去市里面投诉。市里面不管,我就去省里投诉!”
“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一个小老百姓没地方说理!!”
“别那么大火气,气大伤肝。”林语鸣平淡说道,“刘主任是省城的专家,放弃周末休息时间来给咱东莲市的老百姓治病,给点诊费应该不过分吧。”
“那是诊费么,那是红包,红包!”
男人阴冷的纠正林语鸣的说法。
“呵呵。”林语鸣皮笑肉不笑,“前段时间,中部某个县的神经外科主任刷脸,请来国内神经介入学科顶级医院的专家手术。县城么,你也知道。”
林语鸣的语渐渐加快,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没给男人思考的时间。
“后来生的事情,很遗憾。”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跟我有关系么?”男人梗着脖子,冷冷看着林语鸣。
“哦,我说的是,这种事儿,除非利欲熏心,否则都不会闹起来。”林语鸣笑道,“举个例子吧,前段时间市里面有位领导家的亲戚去帝都看病,协和医院周边一个接待所,最便宜的屋子,只有一张床,连个窗户都没有,不带早餐,公共卫生间,288一晚上。”
“去了之后排队两周住不进院,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回来。市里领导找到咱矿总,我负责联系,协和的专家飞来做的手术。”
“1万块钱的劳务费还没花到他们在帝都排队的一小半费用。”
“你这么闹,以后的患者怎么办,你想过么?”
“我想这个干什么!”男人阴冷说道。
“哦,你想好了就行。”林语鸣也不多劝,笑吟吟说道,“那我只好和预约好的其他患者家属说是因为你闹事,专家无法再来矿总了。”
“???”
涉及到自身,男人有些犹豫。
“卵巢囊肿、肝囊肿么,很多人都有。跟我预约的……我看看啊。”
说着,林语鸣戴上老花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后一页一页翻着。
“你是区财政的吧,正好你们领导的领导的家属有这个需求。那就很遗憾了,我只能实话实说。”
男人的脸一下子拉下来,比哭都难看。但他转念之间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像是狼外婆一样的老男人是不是在唬自己。
“是违规,违规!我就是不服气。”他强项硬顶,只是说的内容和口吻都不知不觉中变得温和起来。
林语鸣搬出他的上司,男人根本不愿意分辨真假,这事儿哪怕是威胁自己也只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