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佣们抬着软轿沿着海王殿门口的阶梯向下,最后将海王放在往日居高临下宣布政令的广场高台上。他们努力不抬头,以防吓到自己一个不稳有损海王威严,到时没死在巨龙烈焰下,反倒死在海王手里。
几个侍卫在一个持剑者带领下站到了海王身后不远,以示他们是海王的亲卫。老人的声音沙哑,有种不怕死的硬气,故作镇定的高声寒暄:“韦赛里斯陛下,好久不见,想不到短短数年,当年那位在布拉佛斯长大的王家子弟已经长成了真正的驭龙龙王。戴瑞爵士若是还活着,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不知该有多开心,他一定为你感到自豪。”
他语气颇为感慨。
“安塔里昂陛下,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已经病成了这副模样。”韦赛里斯仍在塔楼上站着,只回应道,“真是世事无常,我从未想过再次来到布拉佛斯,居然是这般光景。”他开门见山,也不想和这位老人打太极,直接道,“广场那两具尸体,是伱们布拉佛斯黑白之院的刺客,他们在我神圣婚宴的宴会上妄图行刺,这不是第一次。布拉佛斯的无面者一而再,再而三行刺坦格利安的国王,不知道海王陛下对此有何说法?”
“韦赛里斯陛下,我听说过你在龙石岛的举措,相信你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布拉佛斯有黑白之院不假,但那庙宇只是列神岛上一座千面之神的神庙,布拉佛斯尊重所有的神灵信仰,从不涉入某个宗教的具体事务,包括维斯特洛的七神信仰也在布拉佛斯有神庙,神庙里的牧师会做什么,我们从不干涉。
正是因此这座城市的包容、自由和不偏向,如今布拉佛斯列神岛上有世界上最多的祭祀,世界各地遗忘的诸多小神灵在此都能有所保存。实话说,为此,身为布拉佛斯的海王,我为这座城市的自由和包容引以为傲。
至于你身上生的事,韦赛里斯陛下,我很抱歉。既然你认定这两名刺客是来自布拉佛斯的黑白之院,为何不去找黑白之院?不知你来海王殿,是想让我这位老脸尚存几分薄面的海王为你仲裁此事?还是陛下另有他想,不妨直言?”
好个牙尖嘴利的老头子。
韦赛里斯不由眯了眯眼:“布拉佛斯纵容刺客组织猖獗,乃至公然行刺他国国王,海王阁下称之为包容与自由,并引以为傲?”
老人仍旧坚持:“陛下误会了,布拉佛斯包容与自由是从不干涉城内各个神庙祭司的活动。也正是因此,我们无从知晓神庙祭司在国外的举措。对陛下遭遇刺杀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老朽在此声明,无论是什么人,行此类下作行径实在令人不齿,人神共愤,有失荣誉。陛下若需要问罪黑白之院的祭司,不如我居中为你把黑白之院的负责人叫来,亲自与你谈论此事。若陛下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非常愿意为龙王陛下做个仲裁人仲裁此事。只是不知陛下要按维斯特洛的律法,还是按布拉佛斯的律法问责?”
韦赛里斯深深看了这老头子一眼,这毫无疑问是他最讨厌的政客类型。面对这种人,韦赛里斯常常会觉得正义之名有时确实不如一口龙焰来得爽快。韦赛里斯不做回答,只动了动庞大的龙躯,三颗头颅开始望向不同的方位,仿佛在估算烧掉整座城市应该从哪里开始。
这位故作镇定的老人额头冒出了冷汗,嘴巴开始不自主的吞咽口水。
他的话术全建立在对方愿意讲道理的基础上,如果对方不愿意讲道理
良久的沉默,让一阵不安涌现在海王殿内外。即便最勇敢的战士,当看到居高临下的巨龙带着恶意扫视全场时,都不由得胆颤心惊。
终于,还是海王还忍不住开口:“陛下,可否需要——”
“我听说,”韦赛里斯打断了他,开始说话,“秘之城布拉佛斯庆祝建立111周年时,海王乌瑟罗·赞因恩送他的船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宣告布拉佛斯的存在和位置,并邀请所有国家的人来参加庆祝盛会。为了不让自由堡垒的龙王因为这座城市祖辈的逃亡计较,那位海王派出铁金库作代表,让布拉佛斯与自由堡垒展开外交,向瓦雷利亚献上巨额赔偿。由此,布拉佛斯正式出现在世人眼中,人称‘乌瑟罗掀开斗篷’。这座城市展至今,有八百年了吧?”
韦赛里斯出感慨:“真是座漂亮的城市!如此美丽的海水,如此富庶的城池,如此壮观的泰坦巨人,如此庞大的舰队!海王陛下,敢问这世上可有坚不可摧的城池?瓦雷利亚?奥罗斯?特利亚?查约恩?葛·多荷?”
韦赛里斯列举的这些都是历史记载中已经覆灭的伟大城市。
“。韦赛里斯陛下,您——”
“嗯哼,海王阁下。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说话。请你安静。”
“。”
韦赛里斯接着说:“我曾记得我在这里住过数年,那真是段欢乐的时光,无忧无虑。我甚至参加过你举办的宴会,费雷哥阁下。那时我觉得你和蔼可亲,是个真正的王者,代表了布拉佛斯的公平与正义,裁断这座城市的公正与律法。
我为和平而来,为寻求公正而来,阁下。请问我在这座城市能得到这些吗?”
“韦赛里斯陛下,请明言你索求的和平与公正?”
“我要无面者停止对我的刺杀,也不允许他们刺杀我的亲人,我的臣子,我境内的任何人。我要布拉佛斯为姑息刺客组织对我给以赔偿。我要无面者组织告诉我雇佣者是谁。我要他们按雇佣价格的十倍给我以赔偿。我要在这些要求得到答复前,布拉佛斯停止港口一切出入,任何一艘船不允许驶出这座城市。直到你们给我所要的公正与和平!下命令吧,海王阁下,自此刻起封锁这座城市的港口,禁止哪怕一艘渔船出去。若是我自己去做这件事,恐怕这座美丽的城市,将不得安息。”
“韦赛里斯阁下,这是否太咄咄逼人了。你这是迁怒!”
“海王阁下,你该庆幸我是个愿意讲道理的龙王。别忘了,自瓦雷利亚时代起,龙王们对这世界的一切肆意征服,予取予求,我不愿意做那样的事不是因为我做不到,是因为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我之所以给布拉佛斯一个协商的机会,只来索要公平和正义,愿意遵守这世界我认为公正合理的规则,是因我有一颗仁慈的心,愿意同你们和平共处。你听明白了吗?”
“坦格利安最强盛时期有二十多条巨龙,也未见得可以如瓦雷利亚堡垒征服世界,韦赛里斯陛下言重了吧?”
“海王阁下,我听说一百多年前喉道海战三姐妹王国只九十艘船,就敢挑战有数条巨龙的坦格利安,如今我只有一条巨龙,你想试试吗?”
老海王因病苍白的脸青红交加,终究还是咬牙干笑道:“哈哈,陛下说笑了。”
费雷哥·安塔里昂终究还是从了心,他悲哀的想: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遭。
唯一庆幸的是,正如这位年轻的龙王所言,他没有一颗想要征服世界的心。
老海王暗下决心:赶紧送走这尊瘟神,让他和他的先辈们一样,为维斯特洛那片小地方去打生打死。只希望另有敢于屠龙的勇士,将巨龙再度灭绝于此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