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承写的东西,最后还帮了我们一把。”
那天兵临城下,白瑾卿率残部和李鉴龄对上。就在交战之际,一股义军往南杀了下来,本是想投奔清明军,却撞了个正着。珉军被两边夹击,落荒而逃。
“说来也是奇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偏偏这个节骨眼儿来了一伙绛娄的商人,要宣传木活字印刷。这帮人鸡贼的很,想找有争议的东西去印,一找就找上了新论,大江南北都传遍了。”
“新论已经深入人心,白裴时要杀宜承,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要加把火,让他不得不留着她。”
青时点了点头,他说了第二件事:“皇帝派了张大人去医治束连己,张大人传信过来问我们的意思。”
他手上动作一顿,昏暗里,他面色晦暗,寒意横生:“束连己不能死,但也不能好的太全。”
“主……子?”青时有点不明白。他总觉得白瑾卿这几天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毛笔被搁在笔山上发出碰撞声,青时心头一跳。却见白瑾卿捂着唇,似是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他已起身。
青时扶着白瑾卿,到床边坐下。
要张淮序去治,肯定是不能把人治死的,否则张淮序也要一起陪葬了。
但真的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吗?
他见到这情形,不敢再多问劳他心力,刚忙利落道:“属下去回信。”
另一边,男子穿着太医院的官服,坐在床边,待看完手里的信,长舒了一口气。
白瑾卿真要让他把人给治死,他怕是得连夜跑路了。
暮翎绾是被打晕了带走的,等恢复意识时,周遭一片光亮。车马晃动,镣铐压的人透不过气。透过囚车的缝隙,她看到了天边层峦叠嶂的群山。
束连己死了么?
白瑾卿他们怎么样了?
束连己撤了,眼下他们应该要和李鉴龄对上了吧。
一连过了半月,马车驶入皇城。
“陛下,人带来了。”
白裴时听到这一声后陡的坐起,丝毫看不出头疼的样子。
他眼底挂着一抹森然的笑意,“宣。”
暮翎绾还带着镣铐,是给左右押着上殿的。
岂料她进了殿,却也只是盯着脚下,不知在想什么。
裕德瑞开口了:“大胆,见到天子,胆敢不跪!”
身后的人见状,当即一踹暮翎绾的膝弯。巨大的冲击力让暮翎绾跌跪在地上,沉重的镣铐顺势往下一压,玄铁磨破了皮肉,几乎要陷入人的骨头里。
鲜血坠在地上。
白裴时笑了:“抬起头来。”
她面色惨白,可一双眼睛透着猩红,笑意里俱是杀气。
“哈哈哈……哈哈。”白裴时见到这眼神,兀的笑了,他似乎真的很高兴。
后面的人听到这笑声,冷汗都冒出来了,恨不得手动把暮翎绾的眼睛戳瞎。
“太有趣了。”白裴时道:“朕屠了你的国家,践踏了你的至亲,你应该很恨朕才对。”
他勾了勾唇,手肘撑在了膝盖上,居高临下道:“朕就在这里,你来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