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玄野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颤声问陆厌:“可以了么?”
陆厌惨白着脸,颔了颔首。
靳玄野不忍心看,又担心自己少看一眼陆厌便会有所不测,遂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厌。
陆厌顾不得羞耻,告诉自己用力,再用力些。
血,很多很多的血……
靳玄野怀疑自己的眼球被染红了,不然为何会看见这么多血从陆厌体内流淌出来?
他不久前为陆厌包扎的伤口全数裂开了,陆厌的下。体亦撕裂了,猩红的内壁清晰可见。
他顿时对自己恨意丛生,上一世,他害死了陆厌,而这一世陆厌危在旦夕。
假使他早些知晓是自己害得陆厌走火入魔,进而对自己下了情毒该有多好?
若是如此,这一世,他绝不会喂陆厌喝下情毒,亦不会同陆厌交。欢,那么如今的陆厌便不会狼狈不堪,痛苦万分地生产,而该光风霁月地坐于九霄门品茗,或是横剑纵马于天地间,平天下不平事。
但是他心悦于陆厌,当真能忍得住?
能,一年,两年,三年……
只消陆厌安好,他定能忍得住。
一声婴孩的啼哭倏地炸开,使得他甚么都想不得了。
他不去瞧自己的孩子,而是猛地抱住了陆厌:“师叔,师叔,师叔,你可无恙?”
陆厌面无人色,被靳玄野取出口中团成团的衣袂后,几乎是气若游丝地道:“给我看看孩子。”
“好,好。”靳玄野连声应下,小心翼翼地抱起皱皱巴巴的婴孩给陆厌看。
是男孩,还没张开,看不出更像谁。
“师兄应当快回来了,你毋庸担心我与孩子,走罢。”
除却虚弱些,陆厌自认口吻与往常一般。
靳玄野不敢置信地道:“师叔赶我走?师叔拼死生下了我们的骨肉,却要赶我走?“
“我会好生抚养他长大的,你走罢。”晚断不如早断,陆厌催促道,“快些回家去罢,别让你娘子久等。我们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更该避嫌。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如今那老东西死了,你滞留在此无甚意义,回家去罢。”
却原来陆厌误会了。
靳玄野赶忙解释道:“我并未同俞姑娘成亲,且已退婚了,师叔如若愿意……如若愿意可否与我结为道侣?”
他直觉得自己厚颜无耻,明明亏欠陆厌良多,却觍着脸向陆厌求爱。
“你并未同俞姑娘成亲?”陆厌怔怔地重复道。
“嗯,我并未同俞姑娘成亲,且对爹娘坦白了我心悦于师叔。”靳玄野耍赖道,“师……娘子若不要我,我便孤独终老。”
“好。”陆厌情不自禁地道。
靳玄野惊愕地道:“娘子答应了?”
陆厌正色道:“我答应了,若你不嫌弃我曾对你下过情毒。”
靳玄野战战兢兢地道:“都是我害得娘子走火入魔的错,娘子愿意原谅我么?”
“我从未怨恨过你,赶你走,是希望你能回头是岸。”陆厌直白地道,“玄野,我心悦于你。”
陆厌双目含情的模样教靳玄野心如擂鼓,他面红耳赤地道:“娘子,我亦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