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还是很会演啊。”高宛妮看了一会儿镜头,感慨道,“真漂亮,像只蝴蝶一样。”
盛嘉宜拍郑安容的戏,基本能在五条以内过,这是个相当惊人的成就,其骇人程度不亚于谢嘉诚能拿到欧洲三大电影节影帝。
她相当会应对镜头,跑起来的时候,白色水手裙摆纷飞,黑色的长发瀑布一样洒落在空气中,脸上焦急的神色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容貌,她推开拥挤的人群往前,身边是五光十色灯红酒绿的商铺酒肆,远处传来汽笛长鸣——
"唔该让一让"。阿may推搡着身前的人,"我急时间"。
"急咗投胎嘅咩"。
“"唔行都唔好挡路啊阿婆"
广场上鸽群飞起,阿May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了绿色的邮轮。
等她赶到天桥下的时候,巴士站前已经空无一人。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
沫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
望向孤單的晚燈
是那傷感的記憶
不远处碟片店流淌着舒缓的音乐,阿May缓缓走到巴士牌下。
昏黄色的灯光在细雨中,流淌着温暖的气息。
站在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望见店内老板微卷的头发,和温柔的眉眼。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被拍了拍肩膀。
“卖不卖?”那个男人问她。
阿May翻了个白眼:“去死吧你。”
“唔卖就唔卖,闹人做乜呀你。”那人骂骂咧咧离开。
“神经病。”阿May跺跺脚,抬腿往屋檐下跑去。
她沿着街道走了不远,拐进了重庆大厦。
阿May曾经常常出入大厦四楼的酒吧,酒吧对面也有一家碟片店,卖一些盗版碟片,比外面的商店便宜一半不止。
这几天,店里的售货员似乎换了一个新面孔。
阿May叼着从进门处小商铺买的棒棒糖进去,费力从狭窄的碟片柜上面拿下一张包装还不错,但是看不出内容的影碟。
“这是什么?”她含糊着问那个售货员。
他的脸藏在阴影下,可以隐约看出来英俊的轮廓,听到她的问话,他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支支吾吾,什么都没说出来。
“中国人?”阿May挑眉,“ese?”
“华人。“他小声用普通话讲道,“我不是很懂粤语。”
阿May被他眼睛里藏不住的惊艳色彩取悦,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可以听懂国语。”她的口音有些奇怪,但总体来说竟然讲得不错。
“我是内地人。”阿May说。
“菲律宾华人。”阿星轻声道。
“菲律宾来的?”阿May惊诧地睁大眼睛,“好吧,好吧。”她低下头,“这是什么?”
“很多人的歌。”阿星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盗制的碟片。”
阿May撇撇嘴:“那我不要了。”她把东西仍回柜台,“谢谢。”
她转身往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中。
阿星愣了一会,慢吞吞把那张碟片收到了柜台下面。
这座城市有六百多万人,从遇见到再见,很可能需要一辈子。如果阿May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她转身那一刻,他大概这一生都不会再和她相见。如果勇敢一点,他应该上去要她的电话号码,或者约她去隔壁酒吧小酌一杯。
可惜他不够勇敢。
他把一张磁带插进录音机里,沙沙几秒声音过后,音乐重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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