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盛嘉宜说,“也就是把能找到的都看了一遍。”
论临时抱佛脚式学习,她说是第二,都没有人敢称第一。
要知道她可是能在连轴拍戏还能顺便以全科A的好成绩毕业,香江大学的教授放她一码在前,也要她能考试拿高分会写论文在后。
再说在外汇管理局呆了那么几年,这一点敏感性她还是有的。
早在二十年前南部海湾就勘探出大规模的海底油矿,因为两个地区纷争不断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开采,也未曾对外招标,盛嘉宜既不高看自己也不低看自己,徐明砚过来当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和她搞暧昧,剩下那么一点点理由,肯定也离不开利益。
他父亲手里除了有地产和银行股份,也就航空与能源涉足最多。
如果说这片土地还有什么投资能吸引徐少大驾,只能是南海油矿的开采权。
看来徐少嘴里说着对家族生意没兴趣,手上动作倒是挺实诚的。
看他这花钱如流水又说一不二的模样,想来太子爷话语权不是一般的重。
盛嘉宜把这些猜测按在心底,伸手去开收音机来听。
公路上几十分钟也见不到第二辆车,正是说话的好时候,难怪那些公路电影总能擦出别样的火花,因为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时候,窗外气温依然灼热,车内冷意袭人,荒废的稻田一望无边,汹涌的河水穿过山林与平原,从北部的洞里萨湖注入湄公河,再沿着这支永远汹涌澎湃的大河,流向大海。
荒芜的地方,相隔不远就有佛寺金塔,大部分早已经废弃,甚至有不少早已经在重重密林中经受风吹日晒,垮塌腐败。
在很久之后,盛嘉宜依然会想起她在高棉的那些天,那刺眼的阳光、忽如其来的粘稠的大雨、一望无际的稻田与起伏的热带丛林、随处可见的棕榈树、古老的石山庙宇,从始至终都刻在她的记忆里。
比起在香江所面临的诡谲复杂的形势与逼仄压抑的城市风光,停留在高棉的八天成为她难得开心的时间。
越野车停在巴肯山下。
往山上的楼梯陡峭曲折,盛嘉宜爬了几步就有些懒散,在后面慢悠悠的,
徐明砚回头看到,有些无奈:“累了?”
“很累。”盛嘉宜小声撒娇,“今天一天都在外面。”
徐明砚不敢置信:“开了七个小时车的是我,负责搞定沿途关卡的也是我,应付检查的也是我,您可一直就在那车上坐着盛小姐。”
“我也做了很多事啊。”盛嘉宜理直气壮,“比如帮你看地图,陪你说话解闷,现在还和你一起爬山。”
徐明砚:
“那你要怎么办?”徐明砚看了看往上那不过几十级台阶,要是盛嘉宜不停这半会,两人恐怕都已经在山顶了,“我背你?”
盛嘉宜的眼神已经明晃晃写了回答。
徐明砚觉得自己遇到了个活祖宗。
是哪家媒体说盛小姐清冷淡然,又是哪家媒体说她温柔乖巧???是港媒瞎了还是他瞎了?
“乐意为您效劳,MyHighness。”他认命地蹲下,随后感觉到柔软的触感贴在自己的后背上。
这一次是睡莲的香气,清淡宜人,盛小姐看起来很爱换香水,但每一支都和她契合的刚好。
她的长发摇摇晃晃垂到了他的手臂上。
盛小姐的呼吸就在他颈侧,温热的,仿佛热带的雨落在湿润的土地。
即便是老僧入定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花样年华
山顶零零散散坐着几个白人鬼佬,正握着啤酒瓶坐在野餐毯上,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有几个僧人站在暗处,身影淹没在断壁残垣之间,唯有身上一袭红色袍子隐约可见。
徐明砚把盛嘉宜放下来,拉着她坐在倾倒的石墙上。
“在这里等等。”他说。
“我都不知道您还有这样闲适的心情。”盛嘉宜靠着他坐下来,“商业大亨才不是你这样,徐先生。”
“那是什么样?”徐明砚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盛嘉宜也捧着脸和他对视。
很奇怪的是徐家是在旧金山发家的海外华裔豪门,身为第六代继承人的徐明砚竟然没有任何白人血统。
黑发黑眸。
他总是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像是尚未来得及在名利场大染缸滚上一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