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纵使举着伞,也难免湿了衣裙。
陆善柔嘀咕:“死都死了,尸体早一天晚一天搬回来有什么区别?我看那些人议论得没有错,就是福薄接不住这么大的恩赐才被砸死了!”
陆善和不爱听这话,快步往前走去,和她拉开距离。
车夫驾着马车到府门前,摆好登车的踩脚凳。老太太刚要登车,忽听马车声,她循声望去,就见一辆马车将到近处。
陆善静眼尖认出赶车的长河,提声:“是二哥回来了!”
老太太这才将踏在踩脚凳上的脚收回,没立刻走。
陆玹的马车停下,长河跳下马车撑起伞候在车边,直到陆玹下了车,为他举伞。
陆玹下了车,目光扫过一众,诧异问:“怎么都在外面淋雨?”
他未等人答他的话,已经侧转过身去。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一只纤纤素手探出车门。
陆家主主仆仆一众震惊:二爷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来?!
当纪云栀走出马车,府前一片诡异的寂静,唯有雨声哗哗。
“云栀!”老太太奔过去,双手死死握住纪云栀的双臂,上下打量检查着可有缺胳膊少腿儿伤了哪!
瞧见老太太这样,纪云栀的眼眶瞬间泛红。她伸出双手在老太太头顶给她挡雨,哽咽解释:“我不在马车上,又恰好遇见二爷。”
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逃走,要不然姨奶奶要伤心好几天!
“好了好了,都别站在雨里了。都进屋里。”陆老爷乐呵呵地发话。他望着陆玹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
众人都去鹤青堂庆祝陆玹的归家,唯纪云栀匆匆回到了住处。
她换掉身上的湿潮衣服,洗了个热水澡。婢女们知她今日必是累了,都退了下去,没在屋里吵她。
白日里神经紧绷,逼着自己冷静,屋子里只她一个了,纪云栀开始后怕。
孙叔血肉模糊的脸总是浮现在她眼前,她又忍不住幻想被砸死的人是自己。
她摇摇头,抱着枕头躺下,可是闭上眼睛孙叔的脸却变得更清晰,窗外呼啸的风阴森如鬼吟。
纪云栀瑟缩坐起身。她不要一个人呆着。她起身下床跑出屋外,穿过花园和游廊,直奔老太太的住处。
老太太的屋子半开着门,纪云栀瞧见老太太衣角的那一刻,心里一下子涌出许多委屈。
“姨奶奶!”她提裙迈进屋内,朝老太太奔过去,扑进她怀里。
老太太愣了一下才回抱她,“怎么了?”
“我今晚能不能睡在这儿?我想和姨奶奶一起睡。”纪云栀低泣,“我害怕……”
老太太心疼地抚着她披散的长发,却没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望向一旁。
纪云栀后知后觉姨奶奶的异常,她半张脸藏在老太太的怀里,一双湿漉的眼睛越过老太太的肩,环顾。
然后,她看见了陆玹。
陆玹移开视线,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