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那尖酸刻薄的声音,洛梦就知道了,这就是洛七梦的婆婆杨翠花吧。
恐怕现在洛梦跟人解释自己是个穿越过来的人,不是洛七梦,大家肯定以为她是个疯子吧,想到这里,洛梦真心觉得,让那个疯婆子掐死她得了,这样她可以继续投胎轮回去,或者没准还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啊。
“你跟那个满街跑的货郎勾三搭四,你不跟老三同房,你水性杨花,你早就打好了要跟人私奔的主意,你竟然狠心到杀死老三!我找你老爹把当年的彩礼银子要回来!你爱怎么死就怎么死,烂在街上跟我们苗家没关系!”
“老大媳妇儿呢?你死哪里去了?你不是说老三媳妇儿是跟货郎去高粱地,然后老三抓奸去了,被那个贱妇和奸夫给杀了么?”
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骂的这叫一个难听。
即便是陌生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断然就这么骂的没素质啊,更何况,洛梦现在的脑子里装下了洛七梦完全的记忆!这疯婆子就是满嘴跑火车的放屁胡说嘛!
“奶奶,娘是好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
“滚一边去你个赔钱货,死丫头片子你姓什么啊?她是你娘么?就给你吃了半年的饭,就成你娘了?你娘早死了!”
又是那个恶毒的疯婆子的吼叫。
这时候左邻右舍,街坊邻居都站在土墙外面看热闹了。
洛梦听完那疯婆子的一阵乱咬,马上就知道那个说话的孩子,就是洛七梦的女儿小米粒。
小米粒可怜,自打娘胎生下来就瘦弱,由于小米粒的亲娘受不了老三的折磨跳井了,小米粒更是因为是个闺女而被疯婆子杨翠花打打骂骂的,才四岁多的时候,就被疯婆子使唤着割猪草,收拾屋子,洗衣服,做不好就会被杨翠花一顿巴掌。
自从洛七梦嫁过来之后,小米粒才过的像个有娘的孩子,吃的不好却也能吃饱,穿的不好却也能穿暖,孩子的感情是最纯洁的,谁对她好,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杨翠花脚下生风,呼呼的往外走,却被老二媳妇儿一把拉住了。
“娘,老三媳妇儿干的那不是人干的事,但是,如果老三媳妇儿是死在您的手上,这老乡亲们怎么议论?到时候这件事传到了福上村洛家,洛家能乐意么?那洛家还有俩儿子呢,老三媳妇儿她爹可是个猎户,那平时是挺老实巴交的,但是要是知道自己闺女是死在您的手里,他不找您算账?您自己个儿好好合计合计后果吧。”
老二媳妇儿杨玉红,在婆婆耳根下嘀咕了几句,转身朝着屋里去了。
杨翠花那双三角小眼儿,滴溜溜一转,便喊道,“大牙?死哪儿去了?”
苗大牙正在老三的屋里坐着,一脸丧气愁闷的吧嗒着烟袋锅子。
苗大牙三个儿子,虽然都成亲生子,但是都没有分家出去,因为苗大牙和杨翠花合计着,儿子娶了媳妇儿就会起外心,挣了银子收了粮食也不会全部上缴,索性,老两口一直决口不提分家的事,晚辈们自然也不敢主动提,不然是要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的。
北上房有三间房子,是苗大牙和杨翠花用的,东屋老两口住着,西屋存放粮食和值钱的物件,西屋的门常年都是上锁的,而中间的堂屋,是老两口接人待物用的。
院子西边两间房,是老大老二家每家一间房子,而院子的东边的两间房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老三家的,老三的房子北边连着厨房,南边就挨着院墙了。
杨翠花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进了老三的屋子,看着被停放在宽木板上的老三的尸体,杨翠花就鼻涕眼泪一大把,跺着脚的狠狠拧了一下苗大牙,“死老头子,你说怎么办?姓洛的这个贱妇,她怎么就不去死啊,你妹妹吃饱了撑的管闲事啊,救那个贱妇回来给我添堵心?”
苗大牙皱了皱眉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袋锅子,说道,“我能怎么办?玉兰又不知道家里出了事。”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那个贱妇死!我早就听村里的人说,这个贱妇跟货郎勾勾搭搭,你看村里的女人,除了那韩寡妇那种卖皮肉的,有哪个娘们儿跟爷们儿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笑嘻嘻?你瞧那个贱妇那个骚样,跟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贱样。”
杨翠花骂的难听的要命,她趴在蒙着白色粗布的老三身上就呜呜的哭。
“那你想怎么办?咱也不能把老三媳妇儿打死啊。”苗大牙哼哼唧唧的说道。
“送祠堂去!让村长和太公们主持公道,姓洛的这样的贱妇,就该沉塘!”杨翠花突然目露凶光的说道。
苗大牙听到杨翠花的这个提议,很快就来了精神,烟袋锅子急忙往鞋底子上磕打了两下,往腰间的宽布腰带上一插,就朝着门外走去了。
这时候,杨翠花已经从老三的屋里,跑到院子里了,喊道,“老大老二你们都是木头桩子啊?姓洛的把咱们家老三打死了,你们就瞪着眼看着?去,找根绳子捆着那姓洛的,咱们去村里祠堂!”
杨翠花的这一番呼喊,老大苗根喜和老二苗根旺迅速的转身去了北上房东屋窗台外的墙壁上,拿了麻绳,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迅速的围拢过来。
原本在家里的小米粒和小金粒,一早就听到大人们的说话,然后跑出门外,正巧看到了小推车上的娘,俩孩子被吓得不轻,一直的哭哭啼啼的。
虽然两个孩子是龙凤胎,很显然小金粒更显得有主意,他的个头也比小米粒要大上许多,一双大眼睛很澄澈,小金粒一边晃动着躺在车子上的娘,一边问叶春暮,“叔叔,我娘这是怎么了?”
小米粒脸色有些菜色,瘦弱的像麻杆儿,枯黄的头发被梳成了两条细细的麻花辫儿,一高一低,小米粒只是一刻不停的扯着娘的衣服晃动着,哭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