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是被将军喊醒。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他,他在我旁边放了本《清心咒》。
“抄二十遍,本将今日回趟将军府。”我点了点头,看着那本书,他一走,我将书打开。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这书,抄二十遍……我心里只剩一个字,完。
弄清思绪,我从地上蹦起来,一千多字,现在就得开始抄。
简单洗漱完,随意拿了个馒头塞嘴里,坐在木桌边,就开始抄。
抄着抄着,手越来越酸,握笔的姿势常常不对,人也有些昏昏欲睡,我朝自己的脸狠狠一打,瞬间就清醒了,二十遍抄完,已经是申时,手都动不了,我在想,将军是不是还在罚我那一日冲撞他的事情
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若隐若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将军回到营帐,他没有出声,但我听见了声音,我还趴在桌上,缓缓睁开一眼,将军似乎不知道我醒着,我看见他在屏风后更衣,可,隔着屏风,那里露出了些腥红,我知道那是血,再也忍不住站起,我也不敢过去,便跪在地上,寒冬腊月,地上十分冰冷,我的膝盖跪在那里,但我知道,将军更痛,我没有资格抱怨。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醒了,从屏风后走出来,才看见我。“做甚”
“是因为我吗血我看到了。”我直直看着他墨色的眸子。
他轻笑一声。“是,我家里人怪我竟要了军妓,还收入营帐中,家父动用家法。”我虽早有预料,可冰冷的事实从他口中说出,我还是觉得自己害了他,我为了逃避军师,确实利用他,他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出自我。
想到这里,我缓缓站起身,走道香炉旁,给他点上香,然后退了出去,我独自一人走到院子,罚跪,是我自己罚得自己,毕竟,我一点都不喜欢欠别人,当场还了,我的心也舒服些。
我跪下后,将在自己膝下的布料弄了出来,原本跪在衣物上还好受些,现在,我的膝盖直接跪在碎石上,跪在碎石上很痛。
将军他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看我一眼,眼神写满不在乎,没有说话,转身回屋。
将军在屋里上药,伤口比想像的还可怕,难怪总听说,沈府次子,十分不受待见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晚上,下了雪,地上结了冰,我在寒风中发抖,仍旧跪得笔直,想想,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膝盖很痛,也罢,是我该罚。
想起刚刚将军那不在意的眼神,我到有些释怀,不在意也好,希望他睡个好觉。
可我不知道,其实将军没睡,根本睡不着。
雪下的很大,我穿的衣服也不多,甚至一度怀疑我的命要折在这场大雪,跪是我自愿的,但却没想到会下雪。
我不知道将军原谅我了没,我希望他会原谅吧。
过了一会,纸窗透出一个身影,原来他还没睡……
我却更担心了,他知道我在做甚,没有让我起来,也许真的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