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之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也没有一处没有伤口。颈间的血很快就快染红了他的手,从他的指缝流出。
玉荷搬起的石头也在这一瞬间落下,这一次她用了十乘十的力道,她没有看是什么地方,她只往下砸。
砸的他头破血流,砸的他面容破开。
裴玄之意识到他的嫂嫂是要治他于死地,……疼,眼角流出血水。
裴玄之发现自己的右眼看不见了,甚至逐渐失去自觉。他不能死,他也不能死,她这个毒妇,毒妇!
玉荷很急,因为她听到绿儿以及高查的声音,他们快找来了。
怎么还没有死,她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这张脸和他身上的金钗,没办法和高查解释。
她也不能让他们看到他,就在她焦头烂额时,玉荷突然看到他身后湍急的河流,把他推下去,也只有把她推下去才会彻底掩埋这一切。
她想拔下那金钗,但那东西被裴玄之握在手里根本就弄不下来。然后没办法,只能放弃。
裴玄之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要没人医救就绝对活不了。如果再把受了重伤的他推下冰冷的河,那他一定会死。
因为此刻的他,不仅没有反抗的能力。更没有游泳的力气,他身上这些伤口,一遇到水便会血流不止,他会很快沉入水地,也或许会随着这条活河流出城外,最后死在外面。
想明白后,玉荷便不再犹豫。因为她也没有时间犹豫了,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知道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好在她们本身就在河边,玉荷微微用力,男人便落入河水。随后便在玉荷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上的大雪,下得没有个尽头。
一片又一片雪花,落在她抬起望月的眉间。玉荷并没有解决一大隐患的欣喜,她很平静,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什么罪恶。
可不这么做,她与丈夫的儿子就要一辈子被人胁迫。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用自己的办法抢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是她丈夫留给她们母子安身立命的东西,那是她丈夫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是裴玄之抢了过去,是他们一群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而裴玄之甚至还……样对她。
他不仅抢了她们母子的东西,他还想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是公主之子,他可以肆无忌惮,可她一个女子不行,还是在夫死的丧期中。
她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在京中备受人嫌弃,又无娘家人依靠,是他把她们母子逼到死路,是他的错!
她没有错!她姜氏玉荷没有错!
他不顾她的意愿,闹的家中无人不知。他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看她的,他们说她表面上是侯府夫人,背地里却是暗娼。
老夫人刚去世,前任侯爷去世不到一年。她就耐不住寂寞找野汉子,这找的人还是前头那位的死对头。
玉荷很想和他们解释,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不能说,也没办法说。因他们说的是真的,裴玄之就是对她起了那种心思。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才是那个被强迫的人。她并不愿意,她也不爱他。
她只是想他去死。
可这样的解释不会有用的,他们只会说,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多少人想和侯爷有一点关系,却没有门路。
不感恩,还在这边哭哭啼啼,做的真难看……
等高查带着绿儿和一队官府人员找到巷子尽头的时候,便被这一巷子的尸体惊到。
这里横七竖八躺了将近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他们的血铺成一片染红了整条巷子路。
那血还在往下淌,直染红他们的鞋底,这就像一个人间炼狱,无人生还。
不对,还是有人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