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完,对自己的小门徒使了个眼色,小门徒眼疾手快的便将方才搁在桌边的糕点盒盖上盖子给提上了,这才跟着自己的师傅一同走了出去。赵侍新等人被送出了门,他才注意到了糕碟旁压着的一角纸页,抽出纸签,微泛黄的纸页上是医者潦草的药方,赵侍新揉着额角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唇。但想到方才突然再次冒出的那点思绪,这点笑意很快又荡然无存。长风将老大夫与门徒给送出小院后,回到了书房外,他见到刚完成任务回府的大哥,挠了挠眉头,有些疑惑的道:“大哥,方才那位老大夫……说咱们大人哪哪都火气重……”长业已经回来了一会儿,方才的话也听见了不少,他只道:“……你到底想问什么?”长风便接着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着有些奇怪……”长风想到方才送走了老大夫后在回书房的路上碰见的晚夫人,他只又问道:“大哥,大人跟晚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长业看了长风一眼,并不太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长风刚来到府中时,就知府里有位晚夫人,在府中已两年了。大概是在一年前的某个时间,当这位夫人在大人的书房内一连待了好几个整晚之后,下人们对她的称呼才开始变了的,这称呼自那以后,一直便成了现在这样,想必肯定也是得了大人的默许的。长风之前一直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大人和这位晚夫人才一直没真正的结璃为夫妻,但据他这一月的观察来看……好像又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因为长风发现,这位夫人现下偶尔也会整夜的陪在大人的书房,但原来好像只是因大人头疾发作,晚夫人担忧不愿大人独自疏解,才在近身着照顾而已,并不是如府中其他人所想的那样……所以长风就有点不大明白了,晚夫人明眼人一瞧那就是爱慕着大人的,大人对晚夫人呢,也是自不一般,另眼相看温柔以待的,就连府里的很多事物现下也都是默许晚夫人在插手打理的。所以当这位老大夫今日突然调侃大人火气重时,长风不由就联想到了他家大人与这府中唯一的一位大家似乎已公认为夫人的女人——之间的关系。长风有点忧愁,若老大夫这不是调侃,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家大人可能就真的,是需要疏解疏解了……长风想,他家大人明明如此丰神俊朗,有权有势的人物,现下却连一个日日陪伴,夜夜厮守在侧的如花美眷都没有,他家大人现下正是这龙精虎猛的年纪,若是真给憋出了什么病来,那可如何是好……长风想着想着突然脑中就灵光一闪,有了种不太好的猜测,老大夫……这莫不是在隐晦的提醒他们家大人,在某些方面应该注意着些身体了……长风越想越觉着是这么回事,他将这想法悄悄的说给了长业听,毫无悬念的得了一个沉默的爆栗,长业只神情严肃的告诉他,万不可再这般胡乱猜测与大人有关的事,长风只有些委屈,他也只是担心大人而已啊……他当然不希望大人会有这方面的隐疾了。这厢,半个多时辰后,林清河老大夫终于领着门徒回到了他的医庐中,两人走在嵌草的石板路上,四周是一排排高耸的竹林。门徒小袱在赵府送人的马车里一直都没开口说话,憋了这许久,现下才总算是可以畅所欲言了,便赶紧的凑到自己师傅身边,有些奇怪的问道:“师傅,您方才为何要说那位赵大人哪哪都火气重呀,您老这是又不正经拿人家打趣了吧,我瞧赵大人府中明明是有位夫人的……”“虽说还未明媒正娶,但应该也差不多了啊……”林老大夫捋着胡子笑了笑的道:“你小子懂个什么,师傅可没开玩笑,我可是说正经的……”老头子说完突然回过了头来,面色严肃的又道:“你看师傅我这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吗?”小袱被他突然的变脸给唬了一跳,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道:“师傅,您就别唬人了,我看你呀,就是在拿人家赵大人开玩笑……”小袱顺口又低声喃喃了句面前人听不见的话,“您个老不正经的……”林大夫转回了头去,有些摸不着情绪的回了句,“老夫才懒得跟你这小子说。”小袱知道自家师傅这是又发古怪脾气了,他也不在意,只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有些腼腆的道,“不过对了,师傅啊,赵大人府里今儿给你端糕点来的那位丫鬟姐姐长得可真好看啊……”“师傅,这姐姐可比您给我物色的姑娘要好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