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杭把门拉开后,只见电梯角落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乔伊在抬头看向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她急促地喘-息着,对外界刺激没有什么反应,几乎已经进入应激状态。“乔伊?”贺天杭试探着喊了一声。“伊伊?”仍旧没有回应。“没事了,别怕。”他走进去扶住她,轻轻帮她梳理耳边的头发。乔伊仍旧在喘-息,神经极度紧绷。贺天杭知道乔伊的心理障碍,才会不管不顾直接把电梯门拉开。他不知道乔伊在电梯里困了多久,但再这样下去,乔伊很可能会产生过呼吸综合征。“有纸袋或者塑料袋吗?”他回头对电梯外喊道。外面的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面面相觑没有回应。贺天杭等不了外面的答复,他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沉静:“看着我。”乔伊被迫抬起头,双眼已经几乎失去焦距。她断断续续地喘-息,双眼看到的场景,仿佛仍旧停留在十多年前的黑暗之中。贺天杭忽然扶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下去。绵长的吻封住乔伊的嘴唇,让她无法再过度急喘。贺天杭眼神沉着地听着她,仿佛是跨越时空的呼唤。乔伊愣愣地被他吻住,眼前化不开的浓郁黑暗渐渐褪色,她看见有人拉开了衣柜大门,清爽的空气重新拥抱她,那人背着光,眼中尽是对她的疼惜。她的双眼重新聚焦,从十多年前的囚笼中苏醒。有人在轻柔地抱着她,浑身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她忽然低噎着回抱过去,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害怕和委屈,头一次在别人面前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别怕,”贺天杭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带你出去。”“嗯。”乔伊埋首在他颈间,终于后知后觉的有点害羞。程特助在外面把情况猜了个大概,早已将围观的人群驱散,只剩他在门口等待。贺天杭背着乔伊,外套盖在她身上,带她回到车里。贺天杭的脚步很稳,双手将乔伊牢牢托住。乔伊倚在他背上,从冰冷和黑暗一步步走向光亮。这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从十多年前被关在衣柜里的小女孩,到十多分钟前被困在电梯里的少女。她从未奢望过有人能在那时出现,或许在幼时,在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中,她早已被磨尽了希望。所以在贺天杭出现的那一刻,她甚至以为一切只是她过度渴求下的幻觉。现在有人将幻想,变成她无数次祈求的真实。终于有人找到那间又黑又重的衣柜,抱住那个颤抖着的女孩,说,我带你出去。她搂住他的脖子,像是抓住她的救赎。贺天杭一路背着乔伊走到轿车边上,却没有放开双手,依旧把她背着。乔伊刚才受了惊吓,又神经过于紧绷,现在终于缓和下来,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你放我下来吧。”乔伊道。程特助还在旁边,地下停车场也偶尔会有人经过,这里的同事大多都互相眼熟。乔伊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终于知道害羞。贺天杭没有动作,反而侧过头,在她耳边说:“你刚才叫我什么,我没听清。”乔伊脸色一红,恨不得马上从他背上蹦下来。她先前在电梯里迷迷糊糊,神智不太清醒。恍惚间仿佛回到从前,看见贺天杭来救他,趴在他脖子边,不知不觉喊出童年时对贺天杭的称呼。她想让贺天杭放她下来,可看贺天杭这架势,仿佛她不再叫一边,就能背着她站到天荒地老。“天杭……”她悄声道。贺天杭仍旧没动,甚至把她往上扶了一下。乔伊实在没办法,只能贴着他的耳朵,软声道:“天杭哥哥……”软软的声调像融化的棉花糖,温热的气息吹过贺天杭的耳朵,撩起燃不尽的火。缘由他的执念“几年没见,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怎么叫我。”贺天杭笑道。黑色宾利车内,挡板将驾驶位和后座隔离为两个独立空间,贺天杭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帮乔伊擦拭沾到灰尘的手指。乔伊双手被他握着,娇小纤细的手指与对方的指节形成鲜明对比。被翻来覆去擦拭着,她不自觉缩了缩手指,疑惑道:“好像有十多年了。”她记得她和贺天杭只在童年时期见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对方的消息。长大后听说贺寅的大哥在国外发展,直到他们在咖啡厅的相遇,才是时隔多年的重逢。贺天杭微垂眼帘,没有解释。“我大伯接过贺氏管理权后,第一次举办的宴会你去过吗?”贺天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