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行修已经失踪了这么久,绝大部分人都已经相信了他的死亡,如此看来,夏程的反应确实是疯了,他从楼上跑下来,连鞋都没穿,光着的脚已经冻得通红。“我们先回去吧。也许他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联系,但偷偷回来看你。”夏程不说话了,也听出来权安话里安慰的意思来,他只是在安慰自己,也并不相信卫行修真的回来了。在那以后他再没提过这茬。在电影收工的最后一天,迎来了初雪。最后一场戏也是在山里,拍了大概二十天左右,才终于杀青,从片场回到的路上有很多粉丝给夏程送来的礼物,庆祝新剧结束,大部分都是些手写信,或者不那么贵重却有心意的礼物,夏程和田易在车上拆开看了一遍。往窗外看,才发现又下雪了。这是今年第一次下雪,下得挺大,一路上就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被路灯照射下,透过玻璃看清的雪景,亮晶晶的,很漂亮。经纪人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提议道:“今年的初雪比去年早啊,夏程要不要去堆雪人?”后者一瞬间有些恍惚,随后笑着摇了摇手里的信:“我晚上把东西拆完,明天吧,咱们晚一天回去。”“好。”车停在酒店楼下,田易先上楼了,她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夏程没着急回去,而是在车上先看起来那些信。大部分都在安慰夏程要注意休息,庆祝新剧,还有各种各样的关心,他一一看完了,心口暖暖的。东西都拆完,夏程伸了个懒腰,余光中才发现副驾驶经纪人坐的地方还有个小袋子。这是田易从另外的地方抱回来的,包装的还挺精致,纸袋子里面是一条围巾。夏程的围巾还是去年的,今年并没有买新的,他下意识拉紧了自己脖子上的那一条,把围巾打开,立刻呆在了原地。去年卫行修有送过他一模一样的。他最开始并不知道这条围巾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同,傻傻地把它戴去了剧组,一直被盯着,直到和瑜寒摊牌那一次,对方告诉他,围巾上的标签是卫行修自己印的,上面有两只很可爱的小狐狸,是瑜寒帮忙找人设计的,这是卫行修自己亲手织得围巾,所以瑜寒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知道了这事以后,一直有把围巾好好留着,从去年冬天一直到今天。摩擦着标签上两只漂亮的小狐狸,动画人物头靠着头,夏程眼睛有点热,让司机掉头,在往回开的路上,他一路都在张望,具体从哪里收到了礼物他并不清楚,漫无目的地寻找。窗外的景色快去略过去,夏程看见了孤零零立在雪地里的雪人。瓶盖做得眼睛,树枝做得手,因为雪下得还不够大,雪人也只是很小的一只,它旁边雪地里站着个高大的男人。这场景似曾相识,夏程赶紧喊住司机:“停车!”他在雪地里飞快地跑,被风吹得有点面颊生疼,可直到靠近了,又忍不住停住脚。“是你吗?”近在咫尺,他不再往前了,脚步停下来,只从那人背后静静看着,夏程声音干巴巴的,好像说出一句话都非常困难:“卫行修。”害怕会像以前一样一次一次失望,害怕又一次走过去就会消失,会认错人,害怕又是自己记错了是幻觉,就像这一年之中的每一次一样。夏程读出名字都无比艰难,直到高大的背影在他前方轻轻转过来,隔着厚重的帽子和口罩,似乎笑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我回来了。”实际上,今年的初雪比往常都要更早一点。他说:“赶上了。”……田易很惊讶,夏程居然也会有一天直到中午都没起床的,这一年以来,哪怕是休息日这人也都会早早起来守着电话,根本不存在中午十二点多钟电话还打不通的情况。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剧组其他演员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酒店提供的午饭时间也快结束,田易终于忍不住上楼敲响了夏程的房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夏程平时睡觉很轻,很少有会听不见敲门声的情况,田易不由得把心揪了起来,想要强行破门的同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开门的人是卫行修,淡淡皱着眉头:“他刚睡着。”已经太久没看见这张脸,田易都有点恍惚起来,青年还是和以前一样,挺高的个子,看起来轻轻冷冷的,纤尘不染,比从前更瘦了。如果忽略掉他脖子上好像还有点发红渗血的咬痕的话,确实有影帝的气场。可以看出来这人被咬的多用力,相比较吻痕,更像是报复似得。乍一看到这人,田易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该说什么:“没,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要是没睡醒就继续睡把,昨天已经杀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