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不屑:“该记在心里的,我一件也不会忘;世子抛之脑后的,我也替你念着。如此,方不负相识一场的情分,不是吗?”
言讫,挥袖进殿。
大殿左右两侧坐满了文武大臣,当中几个眼熟得很,有父亲的同僚,也有父亲的友人,父亲便夹坐在其间,很是不起眼。
“参见皇后娘娘。”群起高呼。
元月不适应这种万人恭维的感觉,学着以前先帝废后的样子道:“平身。”
齐刷刷的谢恩声中,她留心到一个身影,那是位十五六岁的女子,一身儿的藕粉色,打扮得极为素净,容颜清丽,放在人堆里,很是夺目。
察觉到她在打量,那女子盈盈福身,微微一笑,腮边印出两个酒窝来。
她亦回以一笑,正了视线。
一袭赭黄袍的杜阙正坐于殿中央,左手边摆着一把椅子。
“皇后,坐到朕身边来。”他拍拍椅背,长眉一扬。
元月眼皮微垂,长长的睫羽盖住了眸间的不悦。
不紧不慢登上高台,她轻轻落座,腰肢笔直,全程未与横在椅背上的手臂有过接触。
“今日元大人也在出席之列,皇后开心么?”杜阙似笑非笑道。
“得见父亲,自然是开心的。”她看向面前满满一桌的珍馐,讽道:“三位将军领兵在前拼死奋战,此处却山珍海味、琳琅满目,陛下可真是位明君。”
短短一月,周、王、陆三位将军已与敌军交战不下三次了,但战局依旧焦灼,远看不到收复沧州、棣州二城的苗头。
杜阙鼻子里带出一声低笑:“皇后不必太过忧心,朕自有分寸。”
言毕,颔首示意舞姬近前献舞。
她交叠搁在身前的双手暗暗收紧。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负。
舞姬款款而来。软纱轻拂,细腰轻舞,分外赏心悦目。
杜阙提瓶斟满酒,举盅笑邀座下。
元月也随之举杯,笑对众人。
左手边第一排是英国公的位子。英国公两鬓花白,形容瘦削,那双眼却炯炯有神。
英国公旁坐着孙瓒,他自斟自饮着,瓶中琼浆已没了大半,眼光不时在簇簇倩影上流转,看起来很是快活。
元月冷冷挪眼,遥与满脸关切的元嵩对上视线。冲他眨了两下眼表示还算愉悦后,注意力重新回到案上的佳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