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他把棉袄脱掉，光着膀子，红着眼睛一步步走向他们，指着自己的心口处，嘶哑着嗓子喊道：“你们赌桌上使的诈害了多少人，我已经家破人亡了，来吧，有种往这里割肉，一刀一刀割，我卖肉还债，怎么样啊？”
他死气沉沉狰狞的样子吓坏了牛必胜一行人，那些人跑远了，还能听到他惨烈的哈哈大笑声。
这一世，欠的账的他不打算赖，谁让自己是自愿掉进那个坑呢。
周正贤跑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院子里，却是灯火阑珊。
膀大腰圆的牛必胜带着一群小混子，几个小混子手里拿着二尺长的短棍，另几个手里拎着马灯。
“周二蛋呢，别做缩头乌龟，让个娘们挡在前面算什么，六十五块钱，不还，就把你家粮食搬完。”
牛必胜牛气哄哄地对着屋里叫嚷。
“大哥，周正贤他出去了，今天不会回来，欠的钱，我认，我慢慢还。”
闻春花一脸卑微地对着牛哥弯腰。
她刚知道周正贤并没有出去赌，心里突然安宁了好多。
只要周正贤愿意好好过日子，这赌债，她愿意还。
牛必胜看了眼水灵灵的闻春花，早就心痒难耐，眼睛里闪过一道邪恶的光。
他突地笑了：“早听闻周二蛋的媳妇长得漂亮，这长得比想象里的还要漂亮。二蛋媳妇，钱你也不用还了，我和二蛋讲，拿你抵债就结了，反正，周二蛋也还不起这钱。”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摸闻春花的手。
闻春花吓得往后一退，眼光里全是恐惧，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听过有些地方的人，真有人欠赌债把老婆孩子给抵给人家的。
她刚还让江小虎让周正贤快跑，他真跑了，她会不会真被拉走给抵债呀。
还有，就算他不跑，凭他这一年来对她的态度，她不敢保证他不会拿她抵债。
一时间有些绝望。
牛必胜上前一步，狞笑着想摸她的脸。
手还没碰到，牛必胜感觉后领子蓦然一紧，身子被迫一转。
一只冷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日你妈，老子还没死呢，你手往哪里摸。”
周正贤恶狠狠骂着，一推，一揣。
一身肥肉的牛必胜就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周正贤。”
闻春花看到他回来，又打了传说中的狠人牛哥，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跑，一时又喜又怕，喊他的名字都带着破音。
周正贤把肩上的尼龙袋递给闻春花，安抚地拍拍她的头：“春花，你去娘那里。别怕，有我在呢，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闻春花听到他温和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摇着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今天怕是不能善终了。
要赌债的人都是好狠好狠的人呢。
周正贤见她哭得伤心，心都疼了。
他见闻春花不走，干脆直接把她推进了堂屋，随手用挂在门鼻子上的锁把门锁上，“听话，不要出来。”
刚把门锁好，那群小混子就一窝蜂地围过来。
周正贤随手抄起门前的铁锨，对着这群人舞得虎虎生威。
一时间，谁也进不了谁的身。
此时，院子外站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有的人还端着碗，边吃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