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底气的。这少女闺名赫舍里·蕴仪,乃辅政大臣索尼孙女,元后赫舍里氏之妹,太子胤礽姨母。虽则索尼和元后均已逝世,但太子还在、赫舍里家还在,她便不会轻易失宠。出身赫赫,即便时至今日宜妃地位尊崇也不敢欺辱她。然而她初入宫时尚且年幼,也曾被郭络罗氏多番刁难而不知反击,是戴佳氏帮了她一把,所以二人来往便频繁一些。戴佳氏的提点适可而止并不多说,赫舍里氏眼睛一转,笑问:“郭络罗氏今儿又是为了什么呀?”能为什么呢?郭络罗氏找茬儿一般是有缘故的,她近日与对方并无龃龉,那么只能是宁欢了。戴佳氏眉心微皱,在赫舍里氏关切目光中摇摇头:“不知。”赫舍里氏轻轻叹气,还待说什么,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宫女太监跑进跑出步履匆匆,恍惚间似乎有人喊“请太医”、“请皇上”。戴佳氏和赫舍里氏站起身:“不会吧”真出事了?宁欢正在种番茄。昨日只是栽种从御花园挖来的番茄苗,至于整个番茄,需要把种子掏出来处理一下再种。昨儿他们已经处理了,按照种植技术上写的,今天早上便要将种子撒到土里。三阿哥卯时便要上课,肯定是插不上手了。倒是宁欢和四阿哥,一个上课时间晚,另一个无学可上,两个小孩兴致勃□□个大早,哼哧哼哧像两个小农民。他们还专门准备了玩具花锄,避免了宁欢如上次一般抱不动工具的囧境。从挖坑、到撒种、再到浇水全都自己完成,终于搞完时俩人都累坏了。宁欢坐在花坛边靠在绿萦身上欣赏自己的杰作:“我们好厉害呀!”四阿哥挺着胸膛一脸认真点头。绿萦:“”你俩认真的?恕我直言,真不咋滴!那坑一眼看过去歪歪扭扭,有的深有的浅,有的近有的远,有的地方浇水少地皮都没湿透,有的快把种子冲出来了。就这水平,能不能长出苗,那得看种子够不够顽强。她心里吐槽,表面却一本正经点头,丝毫不敢打击两位小主子的信心。宁欢高兴起来,在花坛边缘蹦上跳下,扯着小奶音学三阿哥背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四阿哥也跟着摇头晃脑念:“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宁欢跳到四阿哥面前:“四哥哥也会背诗吗?”四阿哥矜持点头:“一点点。”“欢欢也只会一点点,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写石灰的,还有”宁欢觉得和四阿哥找到了共同话题,兴致勃勃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儿,举着四根手指给四阿哥看,“四首,都是三哥哥教欢欢的,四哥哥呢?”她眨巴着大眼睛巴巴看着四阿哥。“哦”,四阿哥淡淡说:“我额娘教的,大概一百多首吧。”宁欢:“”绿萦:“”宁欢大概是有些自闭,捧着小脸老实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晃着脑袋问四阿哥:“四哥哥你知道这个诗什么意思吗?”“你不知道吗?”四阿哥奇道。不怪他惊讶,佟佳氏教他就是先讲意思再叫他背的,他以为所有人都是如此。宁欢摇摇头:“三哥哥只念诗,没说意思。”她根本没正经学,只是三阿哥背过,她强行记下来而已。但是这个记忆是短暂的,根据宁欢经验,过几天就会忘了。四阿哥没了解到这一层,也不追问。只给宁欢讲里面意思,反正累的不想走,俩人一人捧一杯茶,一个说一个听,宁欢还不时眨巴着眼睛提问:“为什么他们要晌午干活呀,晌午太阳那么大当然会流汗啦,欢欢都知道早晨和傍晚出来玩的,他们好笨哦。”四阿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被问住了,思考了一下道:“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太阳晌午离我们近,离他们就远了,所以他们晌午比较凉快。”绿萦:“”宁欢不解:“为什么太阳晌午离我们近呀?”四阿哥鄙视道:“你烤炉子的时候是不是越近越暖和啊?”宁欢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拧着小眉毛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离我们很远呢?”四阿哥理所当然说:“我们都没见过种禾,所以他们肯定在很远很远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道理。宁欢叹口气:“欢欢想看种禾。”四阿哥说:“我也想,我们还可以帮他们忙,这样他们就没那么辛苦了。”宁欢又叹口气:“他们总吃带汗水的饭,好可怜喔!”欢欢以前汗水掉到饭里,吃到嘴里是咸咸的,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