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你便让这么个不知哪来的小子决定封都的死活?”殿内有人不满道。与此同时,柳素开头的第一句便是:“谢玄景,没人欺负你吧。”两道声音同时飘荡在耳旁,而那道刺耳的男声,不知为何弱了下去。谢南怀的眉眼溢出一丝笑:“没有。”是么?她不信。虽说师兄提及城主府被破时,以“聪慧”二字夸赞了谢玄景并未螳臂当车,而是机智的以里应外合的法子拿下了城主府。但若有心深想,就知道里应外合哪有这么容易。诸葛剑是其一,内城护卫队便是其二。一个手上没什么依仗的少年,对方凭什么听信他的话。她虽不知谢玄景在其中具体做了些什么,但至少能感觉到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皱了皱眉,嘴上便不觉道:“你别骗我。”“嗯。”他轻轻应声,却是自然的转移话题:“担心我?”“嗯?”少年的声音已经初具男人的磁性,不似往日清冷,低沉又暗哑。像前世入夏时喝的桃子汽水。倒进杯里,便泛起微微气泡。“没有!”柳素本能的超快否认。谢南怀也不戳穿。“好,没有。”他附和。“……”柳素自然能品出那句“没有”中的意味。但感情似乎让人格外的不理智,她头脑一热:“你知道就好。”带了点不自觉的娇嗔。柳素大概也没注意到某一天她说起话来会不像自己,但谢南怀注意到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藏,脑海里不自觉回荡着她说这话时的语气,直到两人结束对话,他将符玉收进怀里,脸上还存了几分听见那话时的笑意。而诸葛剑赶来城主府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张笑脸。这异种竟还有脸笑!诸葛剑自问活了百来岁,还从未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这才几日的功夫,他派来监视谢玄景的那些弟子,竟全被他蛊惑走了。这还不算,对方竟不知什么时候和内城护卫队的人勾搭上来,现在还跑到这来充英雄。好,真是好得很!男人怒极反笑,眼里的神色阴毒得仿佛要将对方杀死。谢南怀却好似并未瞧见,他眼里的笑意不减反深,却没什么温度。少年的嘴角微微上翘,似在嘲讽。“师叔。”他躬身行礼道。……“竖子,尔敢!”闫宁和众师兄弟听闻诸葛剑来城主府的消息便匆匆赶来。还未见人,便闻其声。“不好!”众人脸上皆是一凛,而紧随那声音而来的,是灵剑出鞘的声音。“师,师叔真的……”“这种时候,为何还要为难师兄!”“……”一群人循声赶来。而此时,殿内听见打斗声的护卫队众人也赶忙出了殿,围观这场闹剧。“门派内斗?”有人挑眉,眼里满是嘲弄。“可笑,如今是什么光景,这时候内斗?”“这些门派说是来封都帮忙,实际上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狗咬狗罢了……”两日前,谢玄景主动找上了他们。仅凭一张嘴便分析出利弊,又说服了叶川。这样的人,虽说脑子灵活,但如今城主的事了,自然不会再受人重视。护卫队内的人越说越过分,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如今见谢南怀又与面前这个满脸怒容的男人内斗,面上的鄙夷更是毫不掩饰。闫宁一行人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对于护卫队这些人的看法,他们其实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以手中之剑,解封都之危。而不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内斗,成为拖后腿的累赘,平白让人嗤笑。更何况……这几日他们和谢师兄四处谋划,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若是因今日之事让谢师兄被人嗤笑……闫宁握紧手中的剑,他已经误会过谢师兄一次了。这段时日来,他的眼睛和理智都告诉他,面前的人就是从前的谢师兄!那个清冷无欲,心怀门派天下的谢师兄!这样的谢师兄,本该执剑平天下,可现在……那剑在做什么!可笑。闫宁心里悲凉,便要提剑加入战局。够了!他绝不容师叔毁了谢师兄的心血!也是这时,只听“锵”的一声。灵剑相碰,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周围的嘲讽声,也打断了闫宁的动作。众人这才发现,那位瞧着只有金丹修为的少年剑修,竟与面前的元婴修士打了个平手。“这……”有人皱眉,也有人收起调笑的心思。一个头脑灵活心思诡辩的修士,或许不见得能得到尊重。但一位实力上乘的修士,一定不会被人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