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喜欢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她这样想着,竟没反应过来她刚才想寻的答案,已然在自己面前。感情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有时候就像一夜春风,眨眼间,漫山的花就开了。“我记得我和师姑遇到的第一天,在下雨。”少年突然打破了沉默。柳素一怔,回忆起初见时的场景。……大可不必记得那么清楚。“你第一次拉我的手,救我的那天,天气很好。”这……救就救,倒也不用特地加个拉手。柳素在心中腹诽。“谢柒死的那天,天很黑,你在安慰我。”少年还在继续,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柳素的心一拧,心里那个腹诽的声音散去。窗外的天色暗去,她好似被少年拉入了回忆里。“你还记得在昆山灵脉时,武陵说的那些话吗?我当时就在帐外,那天天气不好。阳光聚了又散,有点像封都换季的那几日。我们住在金柳巷,有时候出太阳,你给我打扇,用井里的凉水泡茶。有时候下雨,我在雨里找你……”少年的话内容并不连贯,他不说具体的事,来来回回不离天气。但偏偏每一句话落下,柳素眼前就好似有一张幻灯片,随着天气翻转。在阳光里、在雨里、在晴天、在阴天、在落叶的秋里……“下雪了。”少年的嗓音低沉,像个说书先生,把人拉进故事里,又从故事里拉出来。而她随着他的目光移动,落在了窗外突然星星点点坠落的白里。下雪了。她无声应和。像是给今夜的话题画上了句号。少年总结似的说道:“我不记得是何时开始喜欢你,为何喜欢你,但是……”“师姑,我还想等下一个冬天。”和你的下一个冬天。她读出了他眼里的意思,心软得一塌糊涂。等她被他把手拽在手心里时,已经稀里糊涂的点了头。而她回答的,却不是和他的下一个冬天。而是——“师姑,你还没说为何喜欢我?”“啊,这个……”“肯承认了?”“啊?”“……谢玄景,你要是去搞辩论,我赌你第一名。”“何为辩论?”“……”窗外的雪从天空飘落,滴在树梢,发出“刷刷”的细碎声。将今晚短暂的甜,封存在封都的第一个下雪天。……那夜,柳素和谢南怀戳破了窗户纸,但两人的生活并未迎来什么大变化。两人像平日那样,柳素忙着妖晶寻宝活动,日日住在慧通茶楼,忙着收尾回门派的事。至于谢南怀那边,她忙,他也忙。诸葛剑要来封都。这事并不意外,邪族异动,离天宗不可能独善其身,更何况他还在封都。但这事,却并不全是他猜到的。闫宁跟他透露这事时,眼里还有三分迟疑。他侧身,好似没看见男人眼里的的纠结之意。而是继续说着他今日口中所说的正事:“待寻妖晶的活动一结束,封都这边只怕会有不少人离开,届时你们就搬到我隔壁院吧。”“我不喜热闹,你们住我隔壁,有事也能互相照应。”这便是解释了为何不和他们同院,又为何要他们搬家的原因。闫宁一愣,有些诧异面前这个“冒牌货”,说话做事还有习惯都和谢师兄本人差不多。但昔日诸葛师叔的话犹然在耳,他心里虽困惑,却只当是自己多想了。谁知道"冒牌货"是不是怕在他身边露出破绽才如此。这事只不过是个小插曲,闫宁没放在心上。他表面恭敬的回了句“是”,便听面前的人说完,道了句“我先回去了”。一如既往的清冷,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临出门时,少年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道了句:“闫宁,之前你掌管外门弟子事务。我从岑羲天回来一直在离天峰养伤,有一事一直未寻着机会问你。之前谢柒留在外门的东西,可还在?”“嗯?”闫宁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微复杂,又很快隐了下来。若不细想,只怕会以为他是想起谢柒之死,为面前之人难过。但只有闫宁自己清楚,他复杂的并非是想起谢柒与谢玄景感情深厚,对方至今还念着谢柒那丁点遗物,想着替谢柒保管。他复杂的是,一个冒牌货,怎么会知道他在掌管外门弟子事务。难不成对方夺舍之前听说过他?还是这段时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方打听出来的?他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是。冒牌货会在意一个外门弟子的遗物吗?而且……谢师兄和谢柒关系好的事,还不至于传得人尽皆知吧。知道这事的,多数也是他们门派的人,难不成还真是对方打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