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本王既不想让你跟上,又不想害你寂寥,所以思来想去,果然还是送你去死比较好。”水月寒说着,嘴角划出一抹危险而诱惑的笑容。
洛容夕并没有退缩,反倒是淡淡一笑,说道:“王爷,你容许我在你眼皮底下活跃这么久,终于是准备要杀了我了吗?”
“是,段舒玄指望你一个女人能成气候,也太天真了吧。”
“王爷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一开始。”水月寒笑了笑,低头吻上了她的双唇,反复吸允了许久,低声问道:“你有那么喜欢段舒玄吗?”
洛容夕只淡淡看了看月影缭乱的天幕,幽幽道:“谁知道呢,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虽是得来的手段并不光彩,但是我的确很爱他。”
“是吗?”水月寒笑了笑,道:“那你不会寂寞了,我很快就送他过去陪你。”说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洛容夕面色顿时煞白,断断续续的说道:“其实,我,我,对你,又何尝,不是,有,有……”一滴眼泪滑落眼角,妖媚的女子面色狰狞的死去,眼里似有少许的不舍。
水月寒伸手揽过了她险些坠落的身子,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一个温柔的恋人一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情,“再如何相似你也不是她。”
☆、一将功成万骨枯
昭元二十年三月二十四。
宫里的桃花多半已经凋落,沿湖两岸葱翠的垂柳却是枝繁叶茂了许多,湖中一座小岛,远远望去,粉霞也似,却又夹杂了几点殷红,几点嫩黄,几点浅紫,像是一座座落凡尘的仙屿。
一眉眼弯弯,容貌比女子更要精致的男子小心剥好了手里的瓜子递到了身侧的女人面前,讨好的说道:“颜夕,来,你不是喜欢大口大口吃瓜子仁吗,我都已经剥好了。”
明媚的春光里,男子身上的浅金色袍子似乎和阳光融为了一体,其上栩栩如生的蟠龙随时呼之欲出,只是一切的风景都被男子柔和而精致的容颜夺去了光辉,没有人愿意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起码随侍两侧的宫女太监皆是如此。
只是,那被宠到了天上的女人却没有抬眼看他,睫毛下投了一片浅浅的阴影,正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皇上,他们已经攻下皇城了,马上就要闯进皇宫了,你,如何还有这种心情?”洛颜夕终于是抬起了眼帘,看着面前如同阳春三月一般明媚的男人。
明雨辰只是浅浅的笑着,伸手拢了拢洛颜夕略微凌乱的发丝,柔声道:“知道吗,朕想去西域一带走走,听说那里的风土人情与中原很是不同。”
洛颜夕一怔,接着苦笑起来,说道:“皇上,你莫非是觉得留我在身边就能帮你抵住千军万马吗,一开始也许可以,但是你都看到了,那两个的人耐性耗光了,他们不在乎我了。”
明雨辰的表情依然浅而温和,说道:“只要有你在,他们的确不敢怎么样我,只是国破山河在,朕死守着这座皇城也没意义了,所以,朕想带你走,一起去西域看看,听说那里气候不怎么样,漫天的黄沙,好在朕不算娇贵,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了。”
“我不会走。”洛颜夕沉声说道。
“可是,朕的江山都没了,不可能再对你放手啊,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朕虽然过得提心吊胆,但是这三十年来我从来没觉得人生可以如此圆满,所以,哪怕是用绑的,朕也会带上你一起离开,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回到玉子曦的身边了。”明雨辰用非常缓和的语气说出了让洛颜夕几乎崩溃的话来。
“你是一个明君,可惜生不逢时,我同情你,仰望你,但是你不能勉强我爱上你,明雨辰,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所以你走吧,放了我。”洛颜夕恳求道。
明雨辰依然是一脸的温柔,将洛颜夕搂紧了怀里说道:“恨我吧,他们抢了我的皇位,我就夺他们所爱,这很公平,失去了你,朕真的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洛颜夕陷入了沉默。
两日之后,玉子曦第三次威胁明雨辰交出洛颜夕无果之后,终于是和水月寒一起攻进了皇城,昔时宏伟壮丽,富丽堂皇的皇城转瞬被铁骑踏遍,凡誓死抵抗者,格杀勿论!
这里转瞬成为了地狱。
玉子曦墨玉一般的长发高高束起,一身银白色的软铠甲上沾了斑斑的血迹,他那双潋滟的凤目此刻浮起一层寒冰,如同千年寒渊里锻造出来的。在他身侧并驾齐驱的水月寒一身黑色的战袍,邪魅冰冷的脸上因为沾了血水而更过妖异,仿佛是从眼角的泪痣里滑落出来的一般。
一黑一白,手持战刀,虽是貌若天人,却又恍若来自地狱。
皇城攻下,而皇上和皇后不知去向。
“给我再搜一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玉子曦发号施令时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白。
“皇宫以外一百里的地方全部搜查一遍。”水月寒跟着命令道。
一场维持了几年的苦战,功成名就之时,那个唯一有资格可以和他们共享天下的女人消失了。
原本这场战争一结束,玉子曦就该和水月寒继续讨伐彼此,这场天下之争若是没有一个最终的王者,就不由此划上句号的,只是,这两个男人此刻显然是没有心情拔刀相向了,而是将所有的兵力都分散开来,四处寻找起洛颜夕的下落。
天气疏朗,鸟语花香,身侧小河流水缓缓,身下青草郁郁葱葱,远处高山如黛,浮云烟笼,若是换作平时,洛颜夕定然会在草地上打个滚,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只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