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顿,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又仔细看了他几眼,说道:“对不起,认错了人,你和他很像,不,是非常的相似。”
他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倒影,一时间顾影自怜起来,啧啧道:“很好看啊,估计我那一窝的兄弟姐妹没几个能及得上我的。”
我失魂的看着他和狐狸如出一辙的侧脸,那些努力压抑在心底的感情也跟着慢慢溢出。
“怎么,看你的神情,我莫非是像极了你的旧情人?”他疑似讥讽的问道。
“嗯,不过,仔细看来,你似乎还及不上他的美貌。”我说着,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水面上微皱的倒影。
他似是不悦,问道:“你那情人莫非也是狐狸?”
“嗯,很漂亮,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我说着,将掌心里的花瓣轻轻洒在了水面上,又道:“不过可惜,我与他情深缘浅,终成路人。”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分明是和那魔头耳鬓厮磨,无限恩爱,这会子何必扮出一副情意绵绵,无限惋惜的神情呢,真是惹人作呕。不过说来也是,那魔头长得活色生香,放眼人魔仙三界,怕也无人能出其右,你移情别恋也是情理之内。”
我并未做出狡辩,只含笑看着他的倒影,然后伸手轻轻触摸上了那一滩水花。
“要不要摸摸本人试试看?”他突然说道。
“不必,你又不是他。”我说着,倚靠在了两侧光洁的石壁上,合上了眼睛。
“和魔头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却装着别人,这可不是件好事情啊。”他低笑了一声,说道:“我叫狐洛,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说的那人大概是我哥哥狐颜。”
我身子一僵,然后见他低笑了一声,道:“明明是一胞兄弟,他却赶在我前头先成精了呢,我早就知道他的资质比我要高一些。要不是这些年一直忙着四处追逐他的恩人而耽搁了修行,以他的本事,这会子说不定都能封神了。”
我沉默了片刻,见他站起了身来,说道:“我要下山去了,你那情郎的脾气太过阴戾,和他同处一个山头多半有危险。”
我应了一声,却见他突然蹲下了身来,附在我的耳边说道:“这里其实被下了结界,与外世彻底隔绝,如果哪一天我那哥哥前来寻你了,估计这辈子也找不到你。”
我微微蹙眉,听狐洛又道:“还有,你的情郎还真是把你当动物豢养起来了,自个儿下山残害无辜,回头给你投一片肉食,呵呵,我走了。”
“站住!”我喊了一声,然后一字一顿的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果真是瞒着你去霍乱人间了吗,我虽然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但是他身上的血腥气太重,想必杀了不少人吧,听说魔物可以拿了人肉为饵,魂魄为媒,加速修行的。”狐洛说着,一晃变回了原形,然后一路奔跑着离去了。
假作有心,实则无意第
我急忙上了岸,然后穿戴好了衣裳,一运气,往山下滑去,结果此时此刻,我那微薄的仙力当真还是派不上用场。
全身被划伤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后背在崎岖的岩石上摩擦着,带出了一溜的血花。
伸手抓住了两侧杂乱的野草,我呼了一口气,心道如此下去,只怕我还不等抵达山脚,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此时,我的位置极是尴尬,想着上去困难,想着下去除非舍弃了血肉。
正犹豫着该如何攀爬时,忽听到了烈火的一声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惊,身子猛地滑落下去,所幸被烈火一把拉住,然后他一用力,拖拽着我跃上了山顶。
喘了一口气,我直视着那近在眼前,美艳非凡的少年,有些气急败坏地攥住了他的下巴,问道:“你每回下山,都是去做什么的?”
他皱了皱眉,打开了我的手,说道:“你昨天不是说馋‘香酥坊’的烤鸭了吗,喏,我给你买了来。”说着,晃了晃手里拿油纸包好的鸭子。
我一把攥过了他的手腕,看着那指甲里干涸的血丝,问道:“你这一整天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做什么?杀人,放火,还是掀动瘟疫啊?好端端的,你怎么这般质问我?”烈火有些恼怒,绝世的脸上带了一点风雨欲来的阴暗。
“怎么,今天不急着沐浴了吗?”我冷笑了一声,问道。
他面色微微一变,道:“宁无尘,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扯过了他的领口微微嗅了一下,“就算是不细闻,也不难闻出你身上的血腥气吧,我真是大意,居然会相信了你烈火说出的话,杀人如麻的你,哪里会学着吃斋念佛。”
他只是静静看向我怒急了的面孔,许久之后展颜一笑,说道:“原来你一直就没有相信过我呢。”
“相信你?你欺骗我在先,居然还有脸要求我相信你吗?烈火,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有哪一点不去迎合你了。可你呢,口口声声答应我要放下屠刀,与我过平静怡然,不过问世事的日子。从一开始,你就在戏弄我。”
“呵呵,说得好听,一直以来你也不过是在敷衍我而已,你这里——”烈火说着,伸出手指戳向我心脏的位置,道:“这里是装着谁人,每一晚,你睡梦中又是喊着谁的名字?宁无尘,你没有兑现爱上我的承诺,就别指望我也会对你惟命是从。”
那一夜,我们两人是背对背睡眠的,谁也没有首先妥协。
只是那一刻,烈火大概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什么都能勉强,他可以操纵一个人的生死,却不能强迫了对方爱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