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就哭哭啼啼起来,抡着粉嫩的拳头一下下砸到我的胸口上来,斥责我的虚情假意,根本不是真心对她云云。
坦白说,沫儿是个清官人,我娶她过门虽说是名声上不大好听,但总好过那些将卖肉女娶回家做小妾的人。何况,看着这小丫头诱人的样子,我是打心底里想着与她厮守的。于是,略一犹豫,说道:“我尽量与我爹通融一下吧,你给我些时日。”
她听闻之后,便又开心的笑了。
转瞬,我在这醉生梦死的日子里等来了十八,本是将狐狸所提之事忘得干净了,却在路经街巷时瞧着那“浮生若梦”里座无虚席不说,甚至有人在前厅盘腿而坐。里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我这才想起那事,一想到近来沫儿缠我缠得厉害,问我何时娶她就有些头痛,倒不如就此放自己一个假,跟着继续涌进的客人走往了前厅。
只见众人喝着茶水,嗑着瓜子,长相丑陋的,谈吐粗鲁的,眼神呆滞的,什么人都占尽了,倒是不乏我这不懂装懂滥竽充数之人。
大厅中央现搭了台子,无数人争相往前,想着极力抢得一个好的观看位子,也能看清那传说中惊为天人的倾璃。
我掏出银子给了一个占了桌位却瞧着不甚有钱的男人,让他将位子让与了我,然后便优哉游哉地坐下来,等着开场。
人们终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出现了喧喧嚷嚷的质疑声和催促声。
考验客人的耐性,越是大牌越要延迟出场,这我倒是能理解。
于是又是一阵苦等,人群开始有人坐不住了想着离开之时,忽见漫天花瓣坠落,然后一红尘里的妖精怀抱一白衣男子缓缓坠落,一妖一仙,一个魅惑一个清丽,那情形本该是用诡异来形容的,但是那两点身影偏偏就呈现了一种和谐的美感。
我勾唇一笑,狐狸倒是给足了倾璃气场,这么一番折腾,想必这无暇的人儿身价又得猛增。
人群先是一阵寂静然后爆出一阵喧哗。
我依然只是喝茶,顺带着嗑瓜子……
今日狐狸不同往常,没想着要出风头,而是面容淡淡地退到了一侧,尽量用一个卑微的姿态来突显倾璃才是主角的身份。
相比而言,那年过半百的京城第一琴师的出场就简单多了,只是怀抱着一把仲尼古琴,然后费了老尽才爬上了那有些高度的台子,接着咳嗽了一声,道:“不知倾璃公子准备与我如何比试?”
“不妨前辈决定吧,晚生初出茅庐,怎好随意主张。”倾璃貌似低调谦虚实则非常自傲地说道。
那琴师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先是每人弹奏一曲比出个高低来,然后我随意弹奏一支曲子的前半截,你按照音律和感情对接上后半部分,再一场由你出前半部分,每人各出三次,然后再评出个一二,你觉得可好?”
“那便按照前辈的意思来吧。”倾璃说着,示意由对方先开始,自己则是一边听曲一边伸手抚摸着那盘腿坐在地上的狐狸的脑袋,那畜生一脸享受的表情,真是死性不改。
我笑了笑,然后努力从这舒缓而悠长的曲子里品出一点味道来,我不懂古琴,但是好坏多少还是能听出来的,只闻那琴声轻缓悦耳,有种小河流水般的闲逸感。
众人也是有点微醉的感觉,不再低声喧哗而是眯起眼睛来尽情享受这像是脱离世俗的美好。
我本以为这种风格更适合倾璃来演奏的,那男子给人一种清新脱俗,远离尘世的感觉,似乎更适合这种清新而舒扬的曲子,只是当那看似柔弱的白衣男子指尖忽地拨弄了一下琴弦时,我猛地一惊,然后一支宏大而瑰丽的曲子就那么张扬的演奏起来。
若说那琴师带人看到了小河流水,那么倾璃就是将你至于惊涛骇浪之中,而且那种气势简直让人感到了压迫,如何也不像是一个身材削弱的男子该有的气场。
狐狸的表情也起了变化,但是紧接着就眯起了眼睛,鼻尖动了动,像是很自豪一样。
我以为倾璃这半场会赢的,但是他却输了,除了几个专业琴师的点评之外,他本人亦是自叹不如。
我终究是不懂乐器的,所以后半场从比试到结束我也只是淡淡地听着,倾璃这一局反败为胜,两场一中和,两人算是平手。
原本这种比试该追加一场的,总要分出个胜负为好,但是这两个人却突然有种觅得知音千杯少的感觉,竟是呈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景观,干脆也不搭理众人的喧哗了,而是勾肩搭背的喝酒去了。
终于没狐狸什么事了,只见他又开始耍起浪来,竟是以一个翩然的姿势飞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慵懒的问道:“你不是不来吗?”
我似乎感受到周遭无数记恨的目光投来,讪讪一笑,道:“闲来无事,路过而已。”
“狐颜,今晚你可是接客呢?”身侧一个看着脑满肥肠的华服青年突然淫笑着问道,顺便伸手摸了一把狐狸微露的肩头。
我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也许只是不
喜欢人家做小动作而已,竟是一把攥住了那贵少爷的手腕,说道:“想快活,也得付了银子再说,别急着动手动脚。”
狐狸怪笑了几声,然后附在我耳边说道:“你如此动作,我会以为你在吃醋的。”
我心道这畜生来了青楼没几日,别的没学会倒是竟学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词儿,于是睥了他一眼,道:“我忘了,你本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如此一来,怕是还耽误你了。”
“不妨事。”狐狸媚笑了几声,然后伸手勾住了那贵少的脖子,说道:“只要有人愿意付钱,并且让我满意了,我没理由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