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随家女儿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容貌也因病而损,不复往日的美丽。渐渐的,头领喜欢上更青春更貌美的女子,除了需要随家女儿的指引时,几乎从不踏入她的房间。
再后来,随家女儿原因不明地暴毙。
有人说,是其它女人争宠,给她下了毒;有人说,是她不愿再为负心的丈夫劳心劳力,两个人起了争执,被盛怒中的头领砍下了头;有人说,泄露天机者必遭报应,她是遭了天谴;还有人说,是朝廷为了灭掉起义军,派人暗杀了她……
随家女儿去世后,起义军果然兵败如山倒,不出两年就全军赴没,那个短暂的王朝随之葬送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但是随家女儿的名字却流传下来,她叫随莲心。
同样一个故事,在普通人眼中,或许会把那所谓的宝贝当成点缀,如同嫦娥吃下的不死药或是织女身上的羽衣,总之不会拿它当真。所以在故事流传的过程中,这件宝贝的原型已不可考,而故事本身也增添了许多传奇色彩。
但是,既然姚天石选择讲这个故事,那就说明这是他记忆中与叶谲提出的三个要素最为相近的一个故事。
解欢在心里暗暗分析着这个故事,把它与解家的秘密做比较。
解家祖宗当初是拿回一块黑色的石头,随家男人是从山里带回一件不知名的宝贝;解家的石头由解家的女儿吃下,并获得预测祸福的能力,随家的宝贝在被随莲心吞掉之前或是之后,都有指引的作用;解家人在获得黑石头的能力后会精血耗尽而亡,随莲心后来也是重病缠身,并且原因不明地暴毙……这其中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
叶谲提问:“随莲心死后,那件宝贝的下落还有消息吗?”
解欢莫名其妙地看了叶谲一眼,都被人吃掉的东西还能有什么下落?早该被排泄掉了吧。
姚天石神秘地笑笑:“据说,随莲心死后,那个头领曾经剖开了她的肚子,想找到那件宝贝。不过,既然他后来输得一塌糊涂,看来是没有找到。”
相扶相携走过来的夫妻,最后做丈夫的不仅移情别恋,居然还剖开亡妻的肚子……解欢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嘟哝:“真缺德。”
叶谲想了想:“也许没有找到,也许找到了,但又不见了……”
解欢神情古怪地看他:“小叶子,就是吞根钉子下去,那么多年也该被胃液腐蚀得差不多啦,怎么可能找得到?”
叶谲看着解欢脸皱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其实他平时就总是个微笑的模样,让人觉得容易亲近,可如果真想走近些,就会发现那微笑里隐含的拒绝。但因为是这样赏心悦目的微笑,所以即便是拒绝也不会让人尴尬、生气,倒是要检讨自身是不是太不客气了。可是现在叶谲的笑,和他平时的笑完全不同,这笑意是从心底泛起的,层层卷卷地漾上来,连坐在对面的姚天石都不由得眼神一定。
解欢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嘟哝:“怎么啦?我说得不对吗?”
叶谲说:“我只是猜测,如果那东西像什么灵丹妙药似的,吃了就能消化,然后才起作用,那么它又怎么能被不同的人继承呢?难道其余的人要吃掉先前那人的血肉才能吸收它的灵气吗?”
解欢咧咧嘴,被叶谲这个想法恶心到了。
叶谲接着说:“可如果说它不会被消化掉,那难道是一直待在胃里?或是肠子里?总之得是待在人体的某个部位吧?”
解欢说:“就像结石!”
连姚天石都乐了。
叶谲说:“虽然说,它是被吃掉的,可是我们又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详细的记录留存下来,到底是吃的还是其它方法让它和人体融合到一起的,那就有待商榷了。”
姚天石也点点头:“不错,异能界的事情本来就有很多常理难以解释的。”说着看看表,“我该上班去了。”
解欢叫进服务员来结账,神思仍然还停留在刚才的对话上,是啊,如果那东西吃了就没了,那又是怎么在解家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呢?难道还会影响到解家人的基因?可如果它一直都存在,那又是待在小叔身上哪一个部位呢?为什么小叔不死它就不能到自己身上来?难道它同时还在被人类的身体所制约?
被叶谲拍了一下,解欢才回过神来,发现姚天石已经自顾自地离开了,而自己正和叶谲站在车站前。没头没脑地,解欢感叹了一下:“姚老师是个好人啊。”
叶谲扬眉,疑问地看着他。
解欢说:“他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只是吃了顿饭,没收钱。”
叶谲抿嘴一乐,姚天石当然不会收钱,一方面是有疯猫的情份在,另一方面让他俩欠自己的人情,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来讨人情债,这才是想得长远呢。
☆、责任
乘火车返回帝都后,解欢一时间不知道调查的方向该往何处而去。
一方面得知发生在解兰身上的事并非绝对孤立,这让解欢隐约有种找到了同盟者的喜悦;可另一方面,随莲心暴毙后故事就没有了下文,这让他产生了“解兰注定要死,自己注定要成为祭品”的沮丧。
盘腿坐在沙发上,解欢无意识地揉搓着笨猫柔软的身体,而笨猫非常有奉献精神地忍受着。
常禾出去买菜了,叶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疯猫出去玩还没有回来,顿号和绅士最近都没有过来……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心慌。解欢摸摸笨猫的脑袋,笨猫轻轻地喵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