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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浮出冷意。宗长殊……宗长殊!跟太傅第二次对线“殿下醒了。”一道女声传来,声调毫无起伏。姚盼从绣着朱雀的松软天鹅绒缎上起身,摸了摸唇,脑海中浮现宗长殊那张冷峻面容,不由得一阵冷笑。毫无暧昧旖旎的想法,只是想要通过指尖的触碰,重新体会那时那人的慌乱无措。那一瞬,似乎让她透过了那层坚不可摧的躯壳,看到了他身为凡人的弱点。姚盼始终相信一个人只要有弱点,就能够被攻破,被打败。浓浓的胜负欲在胸口点燃,灼烫得她眯起了眼睛。上一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这一世,可不一定。“殿下,可是做了噩梦?”见姚盼坐在床上呆呆不动,君甜甜不放心,从横梁上一跃而下。她一直给姚盼守夜,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就见她家殿下眉头紧锁,冷汗频出,唇上咬得发白,似乎是被什么梦魇住了。君甜甜也不知从哪里听过一个说法,人在被魇住时,不能贸然叫醒,所以点了几支安神香,又给姚盼擦了擦汗,这才继续在横梁上蹲着等她家殿下醒来。帐子上垂落杏黄色的流苏,丝丝缕缕,遮挡着姚盼的视线,姚盼有点走神。哑声问床前屹立的君甜甜:“甜甜,倘若有一个人背叛于你,夺走你最珍贵的东西,还将你踩在脚底,逼到绝境,你当如何。”君甜甜不知她问这句话有什么深意,歪头,顺着姚盼的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方才朗声道:“自然是以牙还牙,让那人也尝尝同样的滋味。”许久,姚盼点头,“说得不错。”她望望窗外,“现在什么时辰了?”君甜甜不假思索回,“酉时三刻。”“竟一觉睡了一个时辰……”姚盼捋着肩旁的发丝,将它们别到身后。君甜甜主动前来服侍,她虽是皇太女的贴身侍卫,但这些精细活儿也做得头头是道,姚盼垂眼任她侍弄,在暗下来的光线中打量她这位全能的侍卫。甜甜的名字虽然叫做甜甜,却生得与甜一点都不沾边,甚至过于周正,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过姚盼不在乎,她对君甜甜的信任无关外物,就像相信另外一个自己一样。外面一阵喧闹,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殿下!殿下!”“殿下!好消息!”“太傅的人选定了!”姚盼抬眼。她面上的阴沉,在抬起脸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对那莽撞闯入的侍女弯着眼笑,极为天真可爱,“真的吗?是谁呀?”荷荠怔了怔,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一半。即便她已然陪在姚盼身边数年了,还总是会被他们家殿下的容貌惊艳。小巧的脸蛋上婴儿肥未退,睡出淡淡红晕,朱唇琼鼻,桃花眼清澈明亮。笑起来时,宛如春风过境,不笑时,又像那画上端正的小仙女,让人看见便心生欢喜。若非太女身份尊贵,皇家威严不容冒犯,天下第一美人,可就不一定是柳家那个病秧子了。荷荠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然是宗大人了。听说陛下看了他的文卷,对他赞不绝口,说他不愧是本朝第一文士呢!”“真的吗,”姚盼惊喜地从榻上跳下,“快带上礼物,我们去宗家道贺。”“殿下,殿下穿鞋啊!”荷荠忙喊。荷荠最爱打扮姚盼,从箱笼里翻出一件枣红色的大袖,裙裾上绣着大片山河,展开来便是湖光山色。一只赤蟒若隐若现,凌空云间,磅礴华美,不由得让姚盼想到梦里那件龙袍。她向姚盼展示:“这件如何?定能将殿下的美貌衬托十分,无人能比得过。”姚盼看了一眼,心中颇有微词,又不是选妃大会,争奇斗艳,何须如此盛装。虽说女子爱美乃是天性,譬如后来她做了女帝,也喜欢穿漂亮衣服,穿形制最好看的龙袍,为了给她改良龙袍,尚衣局的人,前前后后往紫宸殿跑了十多次。姚盼想的很简单,既然她为天下地位最高之人,追求一些喜欢的东西,满足一己私欲也没有什么错。又不是宗长殊那样的圣人。事实证明,为君者,确实不能有太多私欲,否则,就会像她一样。荷荠还期盼地望着姚盼,姚盼摸了摸那衣裙,却是决然地摇头,“长殊哥哥定然不喜这般浓艳的颜色。”荷荠沮丧地放下红裙,咕哝道,“殿下还真是处处顾虑着宗大人呢。”“既然长殊哥哥要做梨梨的老师了,定要留下好印象才是。”姚盼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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