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渣攻抛弃的时候,小美人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孕期的他宛如一头母兽,整日意识昏沉流水涨奶,被随便哪个alpha施舍一点点信息素,都会情不自禁地迎合。没有尊严,没有自我。不过,没有爱人保护的oga在发情期确实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生育工具罢了。谁都可以碰他,谁都可以占有他,谁都可以握住他无力并拢的双腿,随心所欲地凿开他最深处的生殖腔,迫使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灭顶高潮中沉沦痛哭。小美人抗拒这一切。他当初没有摘腺体,单纯是为了肚里的孩子。oga需要维持激素稳定,才能保住那个小小的、经不起半点折腾的无辜胚胎。至于后来,则是想先稳固事业,等做出点成绩再摘。基因决定了oga天生怕疼,他们娇气又脆弱,仿佛需要被呵护在温室中的名贵花卉。而当一朵花想要凭自己的力量顶碎玻璃罩,注定是一场鲜血淋漓的抗争。“摘”之一字其实不够确切,更接近这场手术本质的,应该是“剜除”一词——锋利的手术刀要先深深切开后颈的肌肤,直至触及到掩藏在肌肉和交错血管下的腺体,而后才能更换为组织剪,完整地剪开腺体周围的结膜和肌肉附着。血肉模糊的切口边缘得用血管钳用力钳着提拉。等创口被撑开,才能用不锈钢的锐口六角柄刮匙开始一下下地剜除腺体。剜的过程无比漫长,必须确保没有留下任何一块粘连的组织,才能避免日后爆发感染。而哪怕平安愈合,身体也会受到严重影响,会变得容易疲劳容易生病,余生离不开药物治疗。这些,小美人一清二楚。可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这些,而是睁开清澈明亮的双眼,温和地望着车厢内保持沉默的渣攻。……他们挨得很近。是稍微再近一点,就能相拥着接吻的亲密距离。但他们,似乎又隔得很远很远。“拿头撞墙一定很疼,易感期忍着不碰我也肯定很难受……”小美人往后退了几分,主动和渣攻拉开距离,“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只要放弃我,换一个oga喜欢,就不用这么痛苦。”渣攻垂下脑袋,喉结轻轻滚动。小美人把渣攻的沉默认作一种回答,强撑着笑了笑:“黎黎,你现在的一举一动虽然很蠢,但……说实话,也稍微有一点点可爱,肯定会有oga喜欢你这样的笨蛋男朋友的。不过……以后不要再作践别人对你的喜欢了,人的心都是肉做的,都很软,也都会疼。我陪你最后一晚,帮你度过易感期,然后我们……就散了吧。”渣攻终于抬起头,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肃然。而当一个成天傻了吧唧、活宝似的人蓦地冷下脸,无形的压迫感登时笼罩了整个车厢。小美人被渣攻森然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情不自禁又接着往后退了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小美人退一点,渣攻就进一分。高大冷峻的alpha把微微发抖的小oga一路逼得快要整个人贴到车窗,才冷着脸停止了靠近。男人长睫微垂,紧盯着怀里的人低声道:“最后一句我没听清楚。沈清,你再重复一遍?”难得被渣攻叫全名的小美人颤了一下。他有点不安地嗯了声,消瘦的背脊却用力绷直,不愿向目光暗沉的猎人暴露自己此刻的慌乱无措:“我说……我会陪你最后一晚……帮你过掉这次的易感期……然后,然后我们——”渣攻用力扣住小美人的后脑,低头亲了上去:“会一直在一起。”这并不是个谨小慎微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吻。而是狂躁的,把重逢以来所有未曾出口的情绪全涵盖进去了的一个吻。痛心、懊悔、悲伤、羞愧、怜惜、愤怒……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他爱他。他也知道他爱他。可他不敢相信……他会一直爱他。渣攻越吻越深,舌尖强硬地顶开齿关向内探入,把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气味留满小美人口腔的每一处。被突然强吻的oga显得相当慌乱,脸颊通红眼眶湿润,纤长白皙的十指颤抖着压在男人肩上向外推拒,被亲得红肿的唇瓣间漏出一声声短促而含混的呜咽,听起来可怜又可爱。渣攻的呼吸不禁又粗重了几分。但他望了会儿怀里不断发抖的小oga,没凭着性别上的先天优势把对方亲得进入假性发情,而是闭了闭眼结束这个失控下做出的亲吻,转而笨拙地、温柔地……低头蹭了蹭oaga沁满冷汗的额头。颤抖的眉睫碰触在一起,在让人难以忍受的炽热中生出一丝微妙而轻柔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