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姒撑着他的手臂,待到平复了一下以后,突然勾着他的脖颈,吻上他。谢容珏的手倏然僵在一旁。他的周遭带着沈初姒身上的清淡香气,带着桃花酿的清冽气息,交织着似有若无的桃花香气。她毫无章法,只会青涩地模仿谢容珏从前的时候,带着桃花酿的酒意。美酒醉人,谢容珏从来只饮一杯,今日自己分明只是喝了这么小小一个茶盅,却感觉自己当真有了几分醉意。他倚着桌案,将她半圈在怀中,而沈初姒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之后。“你说起之前的事情,”沈初姒撑着他,声音有点儿缓慢,“当初在金銮殿外的时候,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谢礼?”这就是谢礼?他又不是练无情道,更不是修佛法的,七情六欲皆有,她这番,哪里算是什么谢礼。谢容珏哼笑了声,“殿下这么想谢我?”沈初姒未答,只是原本撑着他的手往下碰了碰。谢容珏倏然面色顿了一下,喉间上下滑动,垂着眼眸看着她。“谢容珏。”“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作者有话说:谢狗只会口嗨。阿稚才是实干派!打倒只说不做的虚伪狗男人!!她此时半缩在他的怀中,烛灯惺忪,汹涌而昏聩的情动恰如决堤的江水,顷刻间浸没所剩无几的理智。世人皆有七情六欲,而他从来也都不是圣人。从前没有湎于那些,是他从未动心。天色已晚,她的寝屋中素来清净,侍女从不擅入,此时静极,只能偶尔听到窗外晚风吹拂,还有院外淙淙而又浅淡的流水声。沈初姒说完这句话以后,耳廓很红,心中鼓动着持续不断的声响,犹如嘈嘈切切,珠落玉盘。后悔吗?她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至多就如宋怀慕说得那样……是在验货。试试也不是不行。或许又多少沾着一点美色误人的意味。她此刻不退不让,眼瞳生得很亮,无畏无惧,时近夏日,攀附而生的热意似烈火燎原。谢容珏倏然别开了脸,虽然仍然抱着她,但是却又稍稍侧过了一点儿身子,不再朝着她看去。“阿稚,”他声音低哑,“不要高估我。”来日方长,即便她现在将和离书烧尽,她抬着眼说着所谓的谢礼,即便现在是在盛京。谢容珏低声:“我对上你,从来都没有什么自制力。所以……少招惹我。”谢容珏克制地将另外一只手放在身后的桌几上,抵着边缘,手背上的脉络错杂而明显,此时错开视线,不看着沈初姒。显得好像是她在强迫他一样。沈初姒手指抬起,抵在他上下滑动的喉间突出处。谢容珏倏然顿住,眼眉之间没有了往日所谓的春色三分,只剩下了翻涌而又清晰的欲色。“谢容珏,”她小声,“你是不是不敢?”她分明带着羞赧,但还是很坚定,又接着对他道:“我已经想好了。不是一时兴起。”尾音绕在谢容珏的耳际,他拉住她做乱的手,瞳仁倒映着被风吹得晃动的烛火。沈初姒向来有点儿畏寒,即便是夏日,身上的温度也算不得高,此刻被他拉住的手腕是灼人的热意,熨帖而翻滚的情动。顺流而上。犹如疾风骤雨,又如不可窥见的漠北冬雪。谢容珏好像突然听到自己脑海中,传来一声清晰而轰轰烈烈的,弦断的声音。他克制地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后轻声道:“阿稚。”“我很想将你占为己有,因为对你动心,所以我对你的所求,从来都算不上是清白。即便是你现在对我说你已经想好了,可我还是会担心,你日后会后悔。”“……我不想你后悔。”谢容珏一只手放在她的腰后,环住她,另外一只手则是松松垮垮地,拉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上还带着那对桃花玉的手镯,相碰的时候,会发出伶仃的声响。细碎,却又清晰。尤其是此时万籁俱寂,他几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犹如鼓点,一下一下,叩击在所剩无几的理智上。沈初姒想,她一直都算不上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但她很少后悔,所做的决定,一定是自己在某一个瞬间,坚持,笃定的抉择。她从来都不会故步自封,为着虚无缥缈的以后,而让现在束手束脚。沈初姒对什么都鲜少表现出特别的喜好,很多人说她性子很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对谁都是这样,温和而有礼,挑不出什么错处。大抵她所有的叛经离道,只留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