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姒思忖片刻,“是为了他,也不全是。因为我从来,都只把林大人当做兄长。当初父皇与林大人以叔侄相称,我就觉得,若是我当真有林大人这么一位温柔的兄长,是再好不过了。”林霁闻言,突然低声笑了一下,“殿下啊殿下,还当真是一点儿念想都不曾给人留。”沈初姒缄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霁所想,她明白,也知晓。毕竟从未起过心思是当真,这数年里她并未把他当成是所谓的选择,也是真。或许是担心沈初姒会觉得愧疚,林霁低声安慰道:“殿下也不必觉得愧疚,这原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他之前其实早就已经想到过是这样的答复,日后也不算是反受其扰,也好。即便,他其实现在谈不上是高兴。林霁说完这句话以后,朝着沈初姒笑了一下,随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幼时他其实一直就想着这么做,今日,也算是得逞了。沈初姒发鬓顷刻间有点散乱,她一时没有想到过林霁居然会这么做,抬头讶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林霁抬手抵唇,“好,就如殿下所说,是兄长。”他抬手将之前沈初姒发间的那片桃花瓣拂落,“若是日后他欺负了你,那么大理寺狱中,永远都会给他留个一席之地。”“林大人这话,”沈初姒抬眼,“若是被御史听到,多半要被参上一本,说是假公济私。”林霁低眉,“既然是身为兄长,那么为殿下破例那么一回,也并无不可。”作者有话说:我的阿稚人见人爱!!!【老母亲疯狂扭曲地尖叫】阿稚厨!宝贝女儿!谢狗是捡垃圾送的tvt林霁说完这些以后,就没有再在这里久留。其实今日前来,原本就只是想要问一个结果来,现在知晓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再久留的意义。只是他想到之前前来这里的时候,谢容珏胜券在握的模样。还是会觉得有点儿黯然失神。西境过后,他们之间有自己不知晓的因果,旁人不得窥探半分。这么想着,除了无可奈何以外,也别无什么再可说的了。林霁想到这件事,坦然对身边的沈初姒道:“其实……今日在来的路上,我遇到了谢容珏,他应当是知晓这件事,但是并没有准备拦我,或许是当真自信,也是胜券在握。”“阿稚,”他赧然笑了下,“之前听先帝这么唤过你。我很为你开心,毕竟缘分难得。能让你从始至终坚定选择,真的很幸运。”林太傅从他们两人交谈的神色之中也大概得知一二,拿着杯盏的手顿了下,落在亭中的石桌上,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叩击声。有缘无分,他也用着老脸想着撮合了两次,今日这一次,恐怕这个素来顺遂的孙子,也是难得挫败。今日之后,恐怕是死心了。姻缘之事,原本也强求不来。林太傅拄着拐杖从石凳上起身,蒲双赶紧上前扶住他,林霁原本也走到林太傅身前,扶住了他,蒲双见状就撤了手。林太傅在林霁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林霁早慧,既然是知晓此事也没有什么可以转圜的余地,也不会执着于此。只是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全然走出来,恐怕还需要时候。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他自幼仕途顺遂,是广为人知的天之骄子,此番受挫,恐怕也是难得的事情。沈初姒送林霁和林太傅离开,在院门处的时候,林霁突然顿下步子,温声道:“殿下留步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林太傅也笑道:“殿下身份矜贵,留步吧。”话说到这种地步,再送反而不好,沈初姒依言顿步,随后对着林太傅轻声道:“多谢太傅,劳烦费心了,慢走。”这位殿下对谁都是妥帖挑不出什么错处的,可是无缘入林家,林太傅此时想起,多少还是有点儿缺憾的。罢了。只怕自己这位孙子,心中的缺憾更甚自己百倍。目送林霁上了马车之后,沈初姒才转身回到院落之中。经文被蒲双放在了桌子上,因着日头很好,所以窗户此时略微开着,书页被风吹开,卷动一页又一页。沈初姒从前在一本书上读到过,倘若两个人同时落入险境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对另外一个人心动。会把在险境之中而起的慌乱心跳,当做是因情动而起的心动。她其实也有想过,或许她当初想要重蹈覆辙,面对他时不可避免,旷日持久的心动,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起。今天面对林霁的时候,在她熟悉的盛京里,她其实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