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釉原本意识还清明,但是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困倦之感涌上。她最后的一丝意识尚存之际,却顿时想起了,之前在沈初姒身上闻到的那点儿香味。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香料!夜半时分,月亮隐在云层之后,晚风渐起,卷过新抽枝的树木。院外的黑影一闪而过,偌大的院中,竟然无人清醒。只唯独传来几声细微的猫叫声,却又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整个院中都是死寂一片。“哪里来的猫,晦气!”“其实当初也就是随口问了王上一句,”有人哂笑,“谁能想那中原皇帝居然当真不允,这般有骨气,希望日后国破之时,也能骨头这般硬!”“少说些废话吧,此事需得小心,若是不成,王上当如何发落,你还不知晓?”几人闻言,顿时不敢再出声。独孤珣少时备受欺凌,自登上王位后,还从来都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凡是他看中的,无论是奇珍异宝,或者是女奴,都得入他之手。独孤珣此时堂而皇之地踏入屋内,缓步走近,一直看到熟睡在床榻之上的沈初姒,才了然地挑了挑眉。若是今日的沈初姒是住在宫阙之中的,那么他还当真不好动手,毕竟宫闺之地禁卫森严,他此行,也没有带多少人手,更何况是在别人的地界之上。偏偏,她住在宫外。如此,就是天助他也。驿馆外虽然有眼线,但是恐怕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的金蝉脱壳。沈琅怀今日在殿中说,自己怎么敢来求娶他的皇妹,还有谢容珏拿着剑抵在自己的喉间——对于西羌人来说,女奴其实还比不上一匹骁勇的战马,即便这个人是公主。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女人袒护至此。独孤珣站在床榻边,静静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饶有兴味。若不是今夜必定要走,当真是好奇啊,他们明日的神色会是什么样子。这么想着,就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生愉悦。作者有话说:今天下大雨,大家注意出行带伞呀~天色未亮,盛京城门处的士兵遥遥看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城中驶来,上面虽然并未有什么饰物,但是只瞧着一眼,就知晓里面坐着的,必然是个有点儿名头的人物。盛京连年来繁荣昌盛,原本守城盘查应当是要务,但是因着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为避免出城事务繁杂不利于往来,所以免去了些繁文缛节,是以城门处的侍卫瞧着那马车气势不凡,心中暗暗盘算着此中人是谁。若是当真是惹不得的大人物,必然是不能得罪的。“今日出城,”守卫用长戟拦在车前,觑着车夫,“是为何事?”车夫拱手谄笑,“回官爷。我家主子今日出去,是为前往汝州经商,汝州富庶,也是巧着我家老爷之前得了些物件,瞧着今日这般大清早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就是为了赶这趟东风,若是官爷行个方便……”车夫说着,将手上原本拿着的银两塞到守卫袖中,“盛京商贾富商多,做什么事都难讨到先机,唯恐迟了些时日,竹篮打水一场空,此番,还望官爷多多通融。”原来只是个商贾,守卫随意掂量了一下手中银两的分量,手中长戟挑起车夫身后马车的帘幔。此时的天色还有些昏暗,只能看到里面坐了一位身穿宽袖的郎君,肤色很白,唇色很淡,看着有点儿病恹恹的。马车内只点了一盏灯,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情形。守卫也并未多心,只是手中长戟才刚刚放下之时,却突然看见了那郎君身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守卫手顿在空中,随后对上那位郎君的视线,“马车之中,还有旁人?”那位郎君似乎是身子不好,此时又是春寒料峭,现在的风从掀开的帐幔之中灌进来,他以手抵唇,咳得面色涨红,过了片刻才回道:“回官爷,是内子。内子身子不好,今日又实在时候过早,受了点儿风寒,此时正在昏睡。”“抬起头来,”守卫顿了顿,“让我瞧瞧。”郎君面露为难,手在女郎身上顿了顿,迟疑道:“内子身体素来不好,今日官爷可否——”“少说些废话,”守卫呵斥,“例行排查,就这么瞧上一眼都不可?”车夫在旁闻言,连忙将手中还剩下的银两又塞到守卫手中,打圆场道:“我家少爷与夫人刚刚成亲还未有多久,这般袒护也是寻常,官爷就体谅体谅,少爷,你也莫护着了,让少夫人给官爷瞧瞧,又不是什么要紧事。”郎君面上有隐忍之色,随后才将卧在旁边的女郎扶起,烛灯的光照在女郎略微松散的发上,只瞧着,就是一位姿容出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