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自嘲一笑。沈初姒当初叩拜诸佛,求他得偿所愿,在晚间将这枚护身符送到他的身边。他现在手中拿着的,是当初早已得偿的心愿。他自幼所得的确切爱意太少,所以面对别人的坦荡的时候,永远都是选择先行逃避,将自己孤身圈在一隅,自以为立于不败之地。自以为自己天生薄情,不会动心。他本不信佛。可是现在,诸佛在上,他叩问己心。十月初三散着檀香味的护身符,望向他时执拗又坚定的眼神,卉莹面前轻声对着他说相信,因为一颗饴糖而起的坦荡又不染尘埃的情动,再见时雪夜之中纤细却挺直的脊背。当初这桩桩件件——谢容珏,你到底可曾动心。作者有话说:正视自己内心啦,其实谢狗对阿稚动心是必然的,永远会被一些坦荡的情意折腰。诸佛在上,叩问己心——灵感源于网络二十个红包~在初春,冬雪未消之时,之前一直被推迟的提灯映雪终于在盛京今年最后一场雪之中举行。或许是因为推迟了许久,所以今年的灯会要比以往更为热闹一些,就连往日里距离街市稍远的仁明巷,都能听到传来的热闹声响,远远的传到这里来。近来天气略微转暖了一点儿,所以沈初姒出门之时,身上并未外披一件大氅,而只是一件淡色的外衫。因着今日是个难得热闹的日子,所以她方才坐在镜前也略微梳妆,只是妆容并不浓重,绛唇轻点,衬得肤如白玉。一路步行至街巷,才发现这里远比之前想象之中要更为热闹一些。整条主街上面全都是阑珊的灯火,虽然天气仍然稍显寒冷,但是灯火被罩在花色各异的罩子当中,不曾晃动分毫。几个孩童手上拿着鱼灯,跑动的速度很快,大概是没有看路,所以一个不察,就撞到了沈初姒的身上。沈初姒躲避不及,一个孩童的肘弯正好碰到了她的膝弯处,幼童大多不知轻重,加之刚刚他跑过来的时候速度很快,膝弯处霎时间传来骤痛,不用想也知晓现在应当是红了一大片。幼童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到了地上,手上原本拿着的鱼灯此时也掉落在地,火芯晃动了两下,随后就熄灭了。刚刚撞到人的幼童看到自己的鱼灯灭了,嘴一瘪,立马就开始哭起来,哭泣时的声音嘹亮,即便是在这热闹的人群之中,也能听得分明。蒲双原本还想着斥责这幼童,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面前的孩子就先哭了起来。来往人流并不少,哭泣声瞬间将周围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频频有打量过来的视线。沈初姒和蒲双梨釉三人衣着不凡,看着像极富家小姐,这年头官宦欺压百姓的也不在少数,也有人驻足停下,大概也是想看个热闹。这幼童才刚刚扯开嗓子,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妇人闻声赶来,看到自己的孩子此时坐在地上哭,将自己袖子撸起,指着面前的沈初姒道:“你这么个丫头虚长这么多岁,看着穿金戴银的,是不是就是看着我们贫苦家里的孩儿命贱,现在走上街来都要欺负一个小孩儿?”刚刚那幼童的哭声已然说得上是很大,却没想到这妇人说出口的声音直接盖过了自己的孩子,那幼童看到有人撑腰,连忙上去抱住妇人的腿,手指着沈初姒,哽咽道:“娘,就是她,我的鱼灯……我的鱼灯灭了!”妇人连忙蹲下来安抚了一下那个幼童,更为怒不可遏地对着沈初姒道:“啐,我们家平儿走在路上无缘无故也没惹着谁,真是没天理,今日里你不把这鱼灯的钱赔给我,就不要想走出这块地!”一边说着,一边还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啜泣,口中念念有词,“我的平儿早早就没了父亲,难得玩个鱼灯,还要这么受人欺凌,实在没有天理……”周遭一圈已经被人围了起来,大概都是看热闹的,伸出手来指指点点。梨釉气得脸都涨红了,“分明是这孩子先撞上我们家……小姐,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们小姐都还没让你这孩子开口道歉,还想着要我们赔偿?”“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妇人梗着脖子反驳,“况且你空口无凭,但是大家伙儿可都看到了,这鱼灯落在地上灭了可是事实,你难不成是想赖账?都说姑娘家的脸皮薄,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们瞧着也是个姑娘家,到底要不要脸?”今日出行在外,出行清减,连侍卫扈从都没有带,人多口杂,并不适宜说出身份,梨釉也知道现在这种状况不能随意动武,不然倒是当真成了她们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