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没睡，你确定？”厉承泽盯着对方。
“呃……我守前半夜，影七守后半夜，大概三点多的时候我好像睡着了……”
尹钺听着他们的对话，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苏醒。
记忆像是被抽了经线的丝帛，图案斑驳，漏洞百出。
身体像是架在火上炙烤，黑暗中，一具同样火热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橡木烈酒的浓香从每一个毛孔钻入他的身体，原来一切早有预兆，只是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不可言说的梦……
不知何时，病房里只剩下厉承泽和尹钺。
厉承泽没有了往日疏离冷漠的威严，他半跪在床前，神情中满满都是心疼。
“伤害你的人，是我。”
尹钺脑海中仿佛炸惊雷，大脑一片空白。
他恐惧了那么久，畏怯着不敢去细想，真相敞开时，他手足无措。
尹钺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垂眸盯着地面，身体往后缩：“……我、我不明白。”
厉承泽握住了他的手，“我是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尹钺的呼吸骤然加快，睫毛不安的飞快颤动，震惊、茫然占据了他的内心。
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厉承泽却不让他躲，强硬的握着他的手腕，将之前阮念谦说的话告诉他，然后将姿态放到最低：“我们应该都中了那种药才会忘了那晚的事情，过了那么久，体内也查不出药物残留，我做了DNA检测……”
尹钺忽然动了，他用力向后躲去，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被厉承泽眼疾手快一把捞回怀里。
“我答应过你，任你处置。”厉承泽低声说着，嗓音里含着多少心痛和愧疚。
尹钺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无处可躲，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能不恨呢？
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只为了离厉先生近一点，更近一点。
可一朝变故，让他十年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他没有了未来，只剩下带着一身屈辱的躯壳。
他一直在等，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然后亲手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
尹钺紧咬牙关，浑身冰冷，努力忍下可怕的战栗，可事实宛如一团看不到边的黑暗，给他无路可逃的绝望。
厉承泽看着他惊惧的脸，心如刀绞，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低声说：“我会对你好的，孩子也生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