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疏双眸微眯,思略半刻后才道:“他没有走远,找,阖宫上下去找,任何地方都不准放过。”
小福子应喏。
“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傅疏面色黑沉:“尤其注意这些太监宫人,仔细看清脸。”
枢日一层层通传下去,自己也正要去找。
“等等。”他被傅疏叫住。
男人顿了片刻,才道:
“宫女也找。”傅疏想到那小混账满身的鬼点子,他道:“不准放过半个人影。”
福禄门。
层层通传,禁军刚刚接到军令。
“任何人不得进出宫门。”枪戟挡在一辆掏勺车前,坐在驴子上的小太监摇摇晃晃走下来,声音怯弱:“请大人安。”
禁军说:“这里不准出入,即刻回去。”
小太监吓得都快哭出来:“大人,您得让我过去。”
他打开掏勺车的盖子,顿时间,一阵难以言喻的恶臭铺面袭来。
小太监:“每日这个时辰,奴才们都将这里头的腌臜之物运往城外,这东西是不能在宫中过夜的。”
粪车每日在福禄门进出,看守这道城门的禁卫自然知道。
但上头有死命令,不允许任何车马人流出入,他们也不敢违背。
只说:“快点回去!”
小太监都要给他们跪下了:“大人,大人您开开恩,先让我将这一车运出去。”他难为地,怯怯道:“您知道这宫里的主子们,尤其长秋殿又最是爱洁,若是让他闻到了丁点儿味道,咱们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是实话。
由不得众人编排,渐眠先前恶行累累,亦并非仁主,办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他扑通一声给禁军跪下来:“我上有八旬祖母,爹娘死在战乱里,下头还有个得了痨病的弟弟,都指着奴才这点例银养活。大人可怜可怜奴才,奴才必定感念大人大恩大德。”
他身形弱小,表情可怜,谁家没有个老弱妇孺,禁军见他这样,又心道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必然也不会钻粪车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出了一条供车通行的小路。
他嘱托:“快点快点,我今日也没见过你。”
“欸!欸!”小太监千呼万谢的骑上驴子,快些离开了。
待出了城门外十余里,那小太监才出溜一下蹿下车。
他左右张望,迅速跳上掏勺车,将粪桶挪开,露出底下一个可供人蜷缩躺下的小洞来。
那被禁军觉得绝不可能出现在里面的人此刻就躺在里面。
气若游丝,几欲身亡。
小太监叫果子,是渐眠在角楼里威逼利诱挖出来的一个小太监。
他胆子小,太子的旨意不敢违背。只能硬着头皮干。
他迅速将渐眠拽下来,不知道这样瘦弱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这样的巨力,他惶恐地摇摇渐眠,生怕太子殿下会死于粪车熏扰。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
哇的一口,渐眠隔夜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不要说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渐眠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