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未瀛试图同他讲讲道理,“大家的想法,你不是不晓得。”
“他们一天没弄死我,一天就得听我的。”
萧未瀛微微叹息,抱他起来,在颊上吻了一下,“睡吧。”
指尖轻轻梳过恋人发线,柔细发丝是一种艳丽鸦青色,衬着天蓝海碧的甜美眸子,他抚弄着维琴秋的刘海,指节摩挲过眼睫,低声叹息,“辛苦你了。”
“嘿,看不见那些东西,又不是什么坏事。”维琴秋扭头唤了声,“莱努察。”流利吩咐暗处若有若无的人影,“整理下批好的那些,叫火典司和狼林先来收。”说着起身挽着萧未瀛回了卧室。
莱努察慢慢移到书桌边,若有所思——尊主大人知道了吗?飞机上发生的一切?
他比维琴秋还大上几岁,却心甘情愿服侍这年轻美貌的小尊主。原因很简单——很多时候,他都愿意相信和恐惧这人的无所不知。
维奥雷拉家族膺服维琴秋?维奥雷拉二十年,全然是因这年少继位的美人从来狠辣决绝。别的不说,除他之外,数百年来何尝有出身药塔的当家尊主!而他又生了一双阴阳眼,观生鉴死,随心所欲……当然,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
他为了医萧未瀛的病,放弃自己那双奇魅的眼睛……对莱努察来说,那非常不可思议。然而,或者也没什么,既然他是维琴秋?维奥雷拉。
但一再破例并不在族人容忍之中,他们勉强允许年轻的尊主无视外人不得进梵比多山的传统将情人豢养在身边,也默默地看着萧家的小孩单凭了不被重视的四分之一维奥雷拉血统,就在山上自由来去——可是三塔!
那可是维奥雷拉家族的命脉所在。
不过短短几天,家族中已有风言风语,维琴秋给萧未瀛两个侄子的自由度,是过分宽宏了一点。貌若瑶花的尊主大人却不置一词。
但来自刑塔的投诉不可不备,刑塔辅使阿尔比纳的公文就摊开在桌上,这人是个能打的好笔杆子,颇算得上言简意赅字字珠玑,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意思:
三塔严禁外人的规矩绝不可废。
其他萧未瀛代为批复的文件上潇洒秀丽的字迹到此止步,显然在避嫌。
……“他们一天没弄死我,一天就得听我的。”
他想起维琴秋冷淡骄傲的发言,禁不住摇了摇头。
大人,话虽如此,您也未免太嚣张了一点。
萧撄城是被摇醒的,摇醒他的人是安布罗斯。他睁开眼睛,安布罗斯劲装紧束地站在床边,那脸色苍白得简直有点像了尤佳,表情是种见了鬼的郁闷。
他微微转了下头,德拉加站在床尾,罕见地露出了和安布罗斯酷似的表情。
年轻的勋爵脱口而出,“怎么了?”
安布罗斯轻声说:“你先冷静一下。”
萧撄城登时跳了起来,光着脚跳下床,推开德拉加直奔里间。
他看见自己最怕的一幕:窗子开着,空落落月光渗过窗外的山林,斑驳艳丽洒满房间,轻薄得近乎嘲笑。月光洗过房间里的一切,唯独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