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何给杨挥一一介绍路过的地方,又对他道:“刚刚那位就是我们太子爷了。这位爷脾气特别不好,你不要轻易招惹,否则除了太子妃谁都保不了你。”杨挥点了点头。杨挥那天看到的宁环是个极为俊秀风流的公子,这次进去才看到一名穿着白裙的高挑冷淡女子。楚何小声道:“太子妃什么都穿,穿什么都好看。”杨挥也注意到了,五官漂亮成这样,肤色又如此白皙,确实穿什么都好看。不过着男装更自然惊艳一些,穿着女子衣物虽美,却与之气质不符。宁环还在写什么东西,书房里的窗户开着,一股浓郁药草的味道弥漫,像是什么卖药材的地方。楚何道:“杨挥带来了。”杨挥跪了下来:“太子妃。”宁环头也不抬:“起来吧。收拾一个下人房给他,先安排去劈柴,每月月钱九百文。”楚何以为宁环把人买进来有什么大用,结果是要安排去劈柴,他也有点失望,忙打发杨挥去了。宁环将晾干的信装起来,桌上的名册还未收起,入眼看到的便是被圈起来的“杨泰”二字。他又在这两个字上用朱笔画了一道横线。他平日里事务繁忙,等处理好事情,下人又说钟太医路过太子府,特来拜访一下。46独发晋江文学城钟津在太医院里已经熟了,现在混得如鱼得水。只是入秋后忽冷忽热,京城里不少穷苦人家都病了。本朝设有惠民药局救济买不起药的穷人,钟津也喜欢来宁环这里讨教一二。宁环所知所得都不吝于告知钟津。钟津见宁环不遗余力倾囊相授,心里也佩服对方胸襟。世人多把一些珍贵的知识传给自己的弟子或者后代,很少有全部告诉外人的,即便是钟津也不会把自己毕生所学随便传给别人,他也觉得受之有愧。宁环却不怎么在意,只摇头一笑:“钟太医行医四方救了无数人性命,进入皇城也是为了更多的病患。我早年病弱家里请了老大夫来看,有幸和神医学了一二,一身所学却没有地方可用,如今遇到钟太医,正好帮助更多的百姓。”钟太医犹豫良久,最后道:“陛下最近常常夜梦鬼物——”宁环压了唇角笑意:“哦?”钟太医拱了拱手:“不知道是不是和您有关?”宁环倒是小瞧了钟津,他漫不经心开口:“无关。”钟太医道:“臣不能将陛下的身体状况随意告诉别人,之所以告诉太子妃,是因为臣一向佩服您的为人。”“钟太医,冤枉人的话不能随意说出口,”宁环将煎好的茶水倒入了细腻雪白的茶具中,茶水香气扑鼻味道芬芳,“过段时间秋猎,你也一起跟着过去吧?”钟津不明白宁环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秋猎上:“臣随御驾一起过去,太子武功高强,秋猎时肯定让我们大开眼界。”“这倒不一定。”宁环将茶盏推到钟太医的面前,“尝一尝。太子从北境回来才几个月,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北境苦寒,他从前没有怎么离开过京城,却在大雪天行军赶路,打仗时身先士卒遍体鳞伤。”钟太医喝了一口茶,感叹道:“太子殿下的确不容易,是大洛朝的功臣。”“钟太医可知道,魏门关一战,支援太子的将士们冬天里穿的是什么?”钟太医看着宁环。他淡淡的道:“芦絮。那是大洛朝最冷的地方,最冷的时节,物资是兵部调去的,兵部有这个胆子克扣太子的物资?”钟太医沉默不语,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想法。宁环又道:“前段时间太子眼睛失明,钟太医知道幕后凶手吧?”这个钟津知晓,他这段时间也和御药房的吴太医见过几面,知道这些药物是吴太医弄的。皇帝与钟津熟悉之后,也吩咐钟津一些事情,钟津发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的另一面。“陛下的事情,与我无关,也与太子无关。而且先动杀心的也是陛下。”宁环慢慢的喝了口茶,“我常常听说杀戮事做多了总爱疑神疑鬼。唐太宗晚年常常梦到兄弟索命,陛下做过相同的事情,夜梦恶鬼并不稀奇。”钟太医犹豫片刻道:“陛下已经起疑了,他让我们检查皇后娘娘宫里用的香料和食物,虽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臣想着香料与您有关,有两样香料臣只在您这里见过。”“是吗?”宁环眯了眯眼,“钟太医怀疑本宫想害陛下?”钟太医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万万不敢血口喷人。”这种事情不能说破,但两人心里都有数。钟太医道:“臣只想告知您,陛下最近频频噩梦,暗中派太医查了皇后和其他宫妃,不过并没有在皇后这里查出什么,他仍旧信任皇后娘娘。”